付辰奕伤势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节目组不得不临时暂停了拍摄进程，紧急把他送去医院。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尤其是惹下这件事的童诗涵，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在当地的租金是按日结算，还有这么多工作人员的每日花销，多耽搁一天就是多一大份开支，特别是今天还请了季元嘉来做当日嘉宾。导演斟酌片刻，还是打算正常营业，先拍季元嘉跟石浩言学菜的镜头，再压缩一下进店的顾客数量。
他一番打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没想到季元嘉干脆地把围裙一摘扔在台子上，当即把于南喊过来跳上了车，只留给众人一车尾气。
和导演扯皮耽搁了点功夫，路上又遇到堵车，等季元嘉赶到医院的时候，付辰奕已经做好了包扎，像被暴晒过的豆芽一样蔫哒哒地坐在急诊室的塑料椅上，双手都被包成了粽子。
“怎么只有你自己。”他走上前问。
付辰奕眼皮子依旧耷拉着，见他过来也没什么生气。
“助理去拿药了。”
他眼角还挂着没拭干净的水痕，应该是刚才上药时候没忍住。
付辰奕从小就又怕疼又怕累，拉伸抽到腿筋都能在练习室鬼哭狼嚎，估计还是头一回遭这种罪。
他们去的是当地一家私人医院，额外花了些钱，所以一切流程都很快。助理没过多久便拎着药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季元嘉伸手接过，打开袋子仔细翻了翻，大都是些消炎药。
“中午吃饭了吗。”他又问。
付辰奕理都懒得理，整个人蜷缩着靠在墙边。
还是助理小心翼翼接了话：“节目一般都是中午营业结束才会吃饭，浩言哥给嘉宾统一做，今天才只吃了早饭呢。辰奕早上还挑食，非说里面有洋葱，死活不肯吃那盘焗饭，最后只咬了两口煎蛋……”
付辰奕见她啰啰嗦嗦说个没完，简直把自己老底都揭光了，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小助理这才悻悻地闭嘴。
“消炎药不能空腹吃，对胃的刺激太大。”季元嘉思索片刻，把身后的于南叫过来，“你开车出去买些吃的——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
付辰奕嘴巴挑得很，口味跟小孩子一样，满桌子正菜能嫌弃大半，省得于南自己去又买错了。
季元嘉怕耽搁功夫，在医院附近寻了家快餐店，仔细挑了个香肠滑蛋三明治和田园沙拉，又打包了一份南瓜浓汤，片刻不停地赶回医院塞到对方手上。
“吃完饭再喝药。”
付辰奕把脑袋伸进袋子里看半天，见没什么毛病，这才别别扭扭地用手肘拖着接过，结果吃得时候又犯了难，助理被于南带出去吃午饭了，眼前就季元嘉这么一个会喘气的活人。
他挣扎半天，还是决定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让季元嘉拆了包装，举着三明治递到嘴边上。
付辰奕跟个小仓鼠似的嚼啊嚼，吃了满脸的沙拉酱和面包屑。
他把三明治咬下去大半个，才想起来身边的另一个人好像也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付辰奕盯着季元嘉手上最后的一小块纠结了半天，最后推到对方面前。
“你吃一口吧。”
季元嘉低头看了眼被啃得惨不忍睹的三明治，还有切成丝的生菜叶子沾了鸡蛋沫垂下来，各种食物残渣掉了他满手。
“……不用管我，我还不饿。”
对方毫不犹豫地把最后一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吃饱喝足又被照顾了半天，付辰奕把药喝完，也不好意思再给季元嘉甩脸色。
“你……不生我的气了？”
季元嘉无奈：“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他看付辰奕就跟看小孩子撒泼打滚要新玩具的性质差不多。
“那我都这么挤兑你了，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好啊。”他和季元嘉在还没出道的时候就不对付，后来进了组合关系也不算特别融洽，但今天对方见到自己受伤时候焦急的神色又不像假的。付辰奕心里闷闷地，感觉胸口里下了一场梅子雨，问这句的时候语气也开始发虚。
季元嘉收拾打包盒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回答。
“我答应过他，会照顾好你，还有陆忻。”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他说……你和陆忻太单纯，又容易闯祸，秦扬一个人顾不过来。我们两个年纪更长的，要承担好做哥哥的责任。”
季元嘉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目突然柔和下来：“记得有一次你们两个熬夜打游戏，结果第二天的排练迟到了。他特别怕王成训斥你们，拉着我帮忙扯谎，说头天晚上两个人不小心喝了过期牛奶双双拉肚子。现在想想，王成居然连这种话都信。”
付辰奕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件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眼眶却开始红了。
“他这个傻子，喝过期牛奶明明是出道前的事。”
大颗的眼泪砸在手上，晕湿了四周的一小片纱布，付辰奕的声音不自觉地哽咽起来。
“你想他吗。”
季元嘉沉默了。
“我不敢想。”
那人刚离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成了工作狂，恨不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挤出来录音。就怕闲下来多想一秒，都觉得要熬不下去。
“那你当时为什么一点都不震惊。”这也是付辰奕对他冷眼这么多年的原因，“你真的相信……他会是为了钱就退团的人吗。”
哪怕过去将近七年，这件事仍旧是他心中拔不掉也烂不了的一根刺。
季元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answer》比赛结束的那天晚上，我们的家人都赶过来祝贺。只有他一个人，偷偷跑到没人的街角，拿着打火机和天堂的父母聊天。我和秦扬出去找了很久才找到。”
“你知道他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付辰奕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是大家一起，在最大的体育馆开万人演唱会吗。”这是他们出道夜一起许下的“宏图壮志”。
季元嘉无声地摇了摇头。
“那天，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在树底下说，要等出道以后赚好多钱，买个大房子，然后把父母的牌位认真供起来，不至于让他们现在还躲在叔叔家的柜子里。”
“辰奕，我没资格……”
我没资格在他的梦想触手可及之时说出任何反对的话。
季元嘉曾经无数次地想，他只怪罪自己当年不够努力。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帮他实现愿望。
方麒景，这样是不是就能把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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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怨念本章没有小麒出场啦，忙内和季神需要一个契机和解，毕竟十周年演唱会要开始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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