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嘉休假的时候基本上处在失联的状态，难得这次居然主动给曾红缨打了个电话。
“抄袭那个事儿，什么进展了。”
曾红缨正和品牌方沟通下个月的活动策划，此刻忙得脚不沾地，对于季元嘉这种自己休息还要打扰他人的行为颇为愤懑。
“你就不能自己上微博看看么。”
“我从来不用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季元嘉在网络方面基本上是山顶洞人，活得跟七八十岁的退休老大爷差不多，连移动支付都是于南帮忙绑定好了卡手把手交的。微博更是一直都扔给公司打理，不是活动预告就是品牌宣传。
曾红缨对着无人的角落翻了个白眼：“发律师函了。”
“不是让你们直接告么。”季元嘉不满，“耽误时间。”
“连真名都不知道，你怎么告。”曾红缨无奈地回他，“那个歌手没签任何公司，我们尝试联系了F站，对方说网站登录不是实名制，也不方便公开其他注册信息，算个人隐私泄露。目前只能发律师函。”
季元嘉听罢，沉默片刻：“那你们联系本人了吗。”
“拿公司官微发了私信。”曾红缨说，“不过对方一直没回，倒是F站的原曲已经删除了，不过网上还有一些盗版。”
季元嘉不置可否。
“倒是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儿。要是在家闲不住我就帮你接个活。”
以往也出现过不少被抄袭的情况，季元嘉向来都懒得理会，直接交给法务去处理。这次她也不过是惯例告知了一声，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上了点心。
“……这首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曾红缨带着些许好奇问道。在她看来，不过是一首非主打的过时老歌而已，没有任何商业价值，季元嘉这么关注着实有点反常。
不过对方显然没有和她唠家常的意思，扔下了一句“你不用管”就要挂电话。
“喂，别忘了后天的杂志拍摄！”眼瞅着要被挂断，曾红缨忙不及地喊道，结果回给她的只有一串“嘟嘟嘟”的忙音。
“这个臭小子——”
——
方麒景原本以为在网上被人控诉抄袭已经是全部，没想到只是个开头。
很快他便收到了悦城娱乐发来的私信。内容比律师函直白得多，要求他七天之内下架歌曲，并赔偿30万元经济损失。
方麒景指尖抖得不成样，一行字打错了好几回才终于成功发出去。
“我没有抄袭。”
苍白的文字并没有为他博取到几分信任，法务直接要求他出具证据，包括含有时间的初版demo和整首歌的制作过程。
“季先生这首歌是六年前发行的，除非您能证明自己早于这个时间，不然我们会坚持走歌曲侵权的诉讼流程。”
初版demo在那个人的旧手机里，制作过程除了练歌房天花板上的吊灯，再也没有谁知道，连秦扬都没听过。
方麒景微张着嘴巴，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知春里》是一首十年前做出来的歌。
“季元嘉他……”
“他知道这件事吗。”
打下那三个字仿佛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掌心已经变得透湿，就连窗外的夕阳都像是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对方似是对他的拖延行为十分不满，直截了当地回道：“季先生当然知道这件事，他原本的授意其实是直接打官司，我们为了避免您过于难堪才发了律师函提醒。但如果您始终这样模糊重点胡搅蛮缠，我们只好遵循季先生本意，和您在法庭上见了。”
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方麒景霎时手脚冰凉。
“好，我道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关于赔偿金额，还有没有商讨的余地，我没有这么多钱。”
抄袭事件沸腾了两天后，被群起围攻的nameless本人终于公开发声，发了一篇题目为“致歉函”的微博。
[本人nameless，针对《知春里》抄袭季元嘉先生《春迟》一事，我作为歌曲的原创作者，在此做出深刻检讨。《知春里》在创作过程中确实借鉴了季先生的作品，我对自己曾经的无知和侥幸心理感到十分不齿，现已经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对这件事给季元嘉先生和悦城娱乐带来的经济损失和不良影响深表歉意。我愿承担全部责任，从今日起正式退圈，以此为戒。]
这条微博刚发出不久，眼尖的网友们便随即发现nameless删除了自己F站账号的全部作品，同时清空了除致歉函以外的所有微博。原本是一只长颈鹿玩偶的头像也变成了纯黑色。
虽然已经彻底断绝了后路，但网友似乎依旧没有买账，就连道歉微博下面也全都是冷嘲热讽。
[就这？就这？以为拍拍屁股退圈就万事大吉了？]
[发个微博就完事了？连季元嘉本人和公司都没艾特，您这是道给谁看呢。]
[拜托自己没才华也不要照搬别人的心血行不行，真是low穿地心。]
[纯路人，只想问一句这个越级碰瓷的糊逼是谁。]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还在微博维护了你，没想到……无名，你对得起曾经喜欢过你的这群人吗。]
[当初怕异国他乡太孤单，熬夜不睡觉也要在直播间陪你跨年，现在只当一片真心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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