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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我还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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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衣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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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祯终于明白,郭玉培哪来的信心说出他必定会被选中那句话,因为他就是那群人中的一员。他确实有几分地位,只是不在这营地里,而是在缁衣使中。

敬安侯及其手下,自本朝创立以来便是皇帝手中的一只钢铁臂膀,为其扫清一切障碍。

当年太祖征战,曹家跟随左右立下汗马功劳。太祖为曹家先祖封侯赐爵,赏金腰带,命其爵位世袭罔替,只要不犯三大重罪,皆可免遭刑罚。

此三大罪便是:欺君罔上、谋逆造反、通敌叛国。

也就是说,只要没作大死,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动曹家的人。

敬安侯戎马出身,名下铁令营亲卫八百余一直跟随在京。太祖皇帝年轻时骁勇足智,人到中年励精图治,再多熬两年,便是天下明君的典范。奈何他到老竟然多疑起来,口称太平盛世海晏河清,尖刀利器放在皇城凶光招祸,强行将亲兵送往边关,皇诏虎符缺一不可入京。

手中的刀被皇帝亲手折断,敬安侯明面听从,暗中归整部下精干十数人,设置缁衣使,实则算是铁令营下分支,缁衣使平日也以铁令营自居。

敬安侯这顶帽子落在了如今的曹德正头上,手下缁衣使为首的便是郭玉培。

当今圣上已年迈,各方势力已摩拳擦掌,狼环虎伺间,敬安侯则成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得到敬安侯的支持便是得到了皇位。只是曹德正为人铁面无私,不贪财不好色,家中只有正妻,死后未再续弦。他唯一听从的便是皇命,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其中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缁衣使即是敬安侯手中卖命的死士,这当头,显得尤为重要。

曹德正将自己的家人保护得很好,黎祯还没见过曹靖旋,他现在还没有资格,不过他有耐心慢慢等。

黎祯想起被带回京城后,老太监最后与他私下里说过的话,那表情含悲,像是在交代遗言。

“涂川,你以为跟我们走,是件好事吗?”

“留下的那群人不见得会死,他们会成为散布出去的眼线,探子。而你们,则是真正将性命交与敬安侯,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服从。”

“你的手中将除了刀剑,再也不能握住任何东西,你留不住。”

黎祯纠结了一会儿,商量着说道:“我能不能用筷子吃饭啊?用刀我怕把舌头剌了。”

老太监一脚踹来:“你个蠢物!”

这一切在黎祯看来并没有很糟糕,他的主要职责是保护敬安侯,偶尔和其他人换班,做外派任务,一切都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偶尔血腥味太重过于刺激,黎祯还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品香的喜好,对京城内香坊的顶级香料如数家珍。

垶玉忍不住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黎祯笑眯眯地不做多解释,又在品香爱好的基础上,拓展研究了掩盖身上一切味道的方法。有了这些研究成果,处理完现场,连残留的味道都能完全消除,做到彻底的毁尸灭迹。

就像郭玉培所说的,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人间消失,有很多种方法,消失得让人以为他曾经的存在像错觉,这才是最高手段。

有时候黎祯一恍惚,坐在门槛上,都不记得刚才到底做过那些事情没有。

那在山里面容模糊得像纸扎人的缁衣使们,成了新的师父,教给他们一切。那一个个他眼中的“鹰”,慢慢落到了地上,有了人的模样,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了人格。黎祯平日和他们相处着,倒还忘了第一回见到是什么样子。

而长久以来,任务中的人,他们的面孔都变得模糊了。黎祯曾经也记得很清楚,但那些令他做噩梦,所以他干脆全部都忘了。

黎祯明确地意识到,人类普遍是有共情的,但相处过的人,与未相处过的人,所产生的共情完全无法比拟。

六年后。

长巷内走过一个醉汉,在外玩耍的小男孩侧过身体避开他,然后尽情奔跑起来。

“哥哥,等等我呀!”

小男孩奔跑在巷子里,他回过头去看呼唤他的妹妹,手里的草编蚱蜢在草茎尖上一弹一弹的。他没有注意,一头扎进一个陌生人的怀里。他慌忙回头,顺着眼前的黑衣,一直往上,看见了一张俊秀冷漠的年轻面孔,立刻失了笑容。

身后四五岁的小丫头也停了下来,小嘴微张喘着气,直直盯着长巷里的那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他们的腰间还带着刀。

黎祯垂着眼睑,看着这个才到他腰间的小男孩,身体微动,那男孩就整个身体一震,似乎极为害怕。

他弯下腰,从脚尖前拾起从男孩手中掉落的草编蚱蜢,翻看了一圈,心里得出个手艺不错的结论。

黎祯蹲身,黑色的斗篷落在青石板上,他并不在意,笑了笑,眉眼温和:“给你。”

小男孩迟疑着,将蚱蜢接过来,转身回到了妹妹身边。小丫头好奇地望过来,她手里也拿着一个草编蜻蜓,但此时已经散了架,就剩小半个身子和两对翅膀是完整的。

黎祯对着她招招手,小丫头看着他,走在青石板上步履不稳,但坚定地走了过来。又见到他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半点没犹豫地就把手里的蜻蜓给了他。

“涂哥,我先过去了。”另一个黑衣人说道。

“嗯。”黎祯抿着唇,从鼻腔里发出个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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