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顾宁回到位置上时，孙青已经回来了，正拿着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你去哪了，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顾宁四处望了眼，没看到刚才搭讪的那人，悬着一颗心放下了不少，她松了一口气，说：“我去上洗手间了，琼琼呢？”
“她爸爸刚才出了点事，她直接回家了。”
顾宁关心道：“什么事？”
“她也没说清楚，好像是摔着哪了。”
顾宁哦了声，说：“青青，我们回宿舍吧。”
两人起身，到前台去结账，那店员接过单子，看了两眼，说：“十二号桌吧，有人结过账了。”
顾宁愣了愣，问：“谁结的？”
店员头都没抬：“程哥。”
身后还有人排着队结账，两人往边上站了点。
顾宁推开玻璃门，郑逸拎着件外套也跟着出来，说：“程应让我送你们一趟。”
顾宁抿了下唇角，迟疑道：“他人呢？”
郑逸笑笑看了她一眼，说：“有事，先回俱乐部了。”
顾宁和孙青上了车，郑逸性子活泛，一路上气氛倒也还好。相较于顾宁上次来还钥匙，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这次倒是温和了不少。
郑逸还挺绅士，把车直接开到她们的宿舍楼下。
顾宁和孙青下了车，顾宁想了想，绕到副驾驶车窗外，抬手敲了敲窗。
郑逸摇下车窗，目露疑惑。
顾宁清了清嗓子，说：“晚上那酒钱多少，我转账给你吧，你替我还给他？”
郑逸笑了：“那不行，也没多少钱。他跟你哥是朋友，请你一顿也没什么，别跟他客气，他有钱着呢。”
顾宁还欲再说，郑逸手机来了通电话，他低眉一看，又看向窗外的姑娘，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他来电话，要不，你直接跟他说？”
郑逸也没真把电话递给顾宁，只是逗逗人家。他摆了摆手，摇下了车窗，把车开走了。
顾宁和孙青进了宿舍大楼，孙青挤眉弄眼，戏谑说：“还说跟人没关系，他怎么又是替你结账又安排朋友送你。”
顾宁哭笑不得：“真没关系，他估计还对我有意见呢。”
孙青来了兴趣：“怎么说？”
顾宁把那句评价他外貌和脾气的事稍微提了两句，孙青笑了声，说：“宁宁，你可太行，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计较这事的。”
顾宁想起微信上那个冷淡的回复，她迟疑道：“这可不好说。””
郑逸按了免提，边开车边说：“把人送到宿舍楼下了。”
程应看了眼床上安稳睡熟的老人，他拿过茶几上的半包烟和打火机出了房间，把门轻轻带上。
郑逸说：“那姑娘还挺客气的，刚才还想着把钱转给我，让我给你呢。”
程应走到长廊尽头的吸烟区，他推开眼前的玻璃门，这扇窗对着一处住宅楼，窗格子透出几处灯火，程应眼里晦暗不明，他低头点了根烟。
郑逸开了几句玩笑，见程应没搭腔，又问起了正经事：“你刚才什么事呢，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程应收回了目光，靠着墙：“老太太今儿摔了，过来看看。”
郑逸马上问：“摔哪了？严不严重？”
“没什么大事，就破了点皮。”
郑逸问：“你还在养老院那？”
“嗯。”
郑逸说：“我过去接你？”
“不用，我今晚在这儿住一宿，明天就回基地。”
两人没再多说，聊了几句，也就挂了电话。程应一根烟抽完，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消息。程应点开，他靠着墙壁，看着屏幕上的微信信息，这姑娘还真挺执着的。
[你好，今晚那酒钱多少，我把钱转给你。]
程应叼着烟，烟蒂积了一小截，夜风拂过，零星的灰色烟蒂落在屏幕上。程应眉心微拢，手指轻扫了下，继而回复了两个字。
手机嘀的一声响。
[不用。]
顾宁脸贴在枕头上，看着这两个字，心里嘀咕着这人回复还真是能简则简。顾宁退出了聊天界面，正要跟他哥聊两句，又顾忌再发生上次那乌龙事件，想想还是作罢。
程应抽完一根烟，站在外头，等烟味散了点，这才回到了病房。
屋里静谧，只有床侧开了一盏台灯，老太太睡得熟，均匀的呼吸声，隐隐可闻。
程应脱了外套，躺在长沙发上，他一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玩着手机。林经理给他来了条信息，问他何时回基地。
程应抬手给他回了条信息，顺手关了机，今儿这一整天，挺累人。房子拆迁的事儿，出了问题，又跑了趟淮市，弄好材料，马不停歇回了延市。
连轴转的一天，比平时在电脑面前坐十几个小时还累人，程应抬手揉了下脸，闭上了眼睛。
隔天醒来，是被外头走廊的脚步声给吵醒的。
程应摸过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多，他抬手揉了下眼睛，又看了眼床上的人。老太太还在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身上搭的外套，不知何时落在地上。
程应起身，捡起外套，出了门，打算买点洗漱用品和早餐。
等他回来时，老太太已经醒来，见到他，笑眯眯道：“哎，幺儿来了啊。”
自从程应父母去世后，老人家受了刺激，得了老年痴呆症。时好时坏，今天倒是还记得他
程应将一袋子东西放到茶几上，同老人家聊了两句，又到洗手间里稍微洗漱了下，出来同老太太一块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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