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过了。”他低着头，脸紧绷着，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们的距离是那么紧，呼吸全数喷洒在脸上，外人看上去就像在耳鬓厮磨，温情脉脉。
但只有林娇知道，他们俩个之间的横着的巨大沟壑，血肉淋漓地摆在那里。
是演技问题么？林娇在拍《临陆》时，不止一次的想过。
她想啊想，怎么也想不明白，纵使她飞扬跋扈，骄纵成性，可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平安顺遂长大，从来都是蹬鼻子上脸那方，还没在谁那栽过跟头。
那是她进组不久的时候，当天她的戏份少，还几遍就过了，她难得的好心情，就干起了截胡的事情。
她那时在院子里低头数格子，余光中出现了一双棕色皮鞋，她猛地抬头，叫住。
“哎——哎！”
她跑过去：“陆正倲——嗨，是我啦！”
她蹦蹦跳跳跑到他面前仰起头，眼神是难得的真情，她问：“哎，陆正倲，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他那时，是怎么说的？
林娇自嘲地呵了一声。
下巴被他大力扳住，被强迫的羞辱感远大于疼痛，她眼里闪着不服输的光芒，对上他阴郁的眼神，突然像泄了气一般。
“算了。”她无所谓地撇过头，讽刺道，“谁能看懂陆大公子心里在想什么呢，面对讨厌到死的人还要假装不在乎的和她一起搭档，看她和别人好吧又在整晚上的阴阳怪气。”
她脸上厌恶的表情刺地陆正倲放下了手，他没再开口说一句话，他们俩个许久的沉默。林娇似乎是懒得搭理了，见他没有继续地意思，踢了下他横在那的脚尖，训斥：“挡路了，快拿开。”
*
这是最后一次的晨会，《恋综》校园站就要结束。
“你们上学的时候，晨会吧，会□□歌么？”
“嗯？”
“我们那个年纪，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每次升国旗的时候都在哑巴唱歌，前后左后都只能看见嘴巴在那儿张啊张，唱出来的人反倒很少。”
“好像这是什么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朱令笑笑，“唱出来，显得太正式，那种情怀光明正大地裸露在外面，就很少人开口。我觉得大家都有体会吧。”
“还有做操啊。”他眯着眼睛回忆起来，“哈哈，平时上课的时候最讨厌做操了。排着冗长的队，下着拥挤的楼，做着歪七扭八的动作，认真做的人好像很少。现在想想，那反倒是一个很怀念的事情了，对我来说，已经十多年了啊。真快。”
台上校长激昂地讲着那些周复一周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话，林娇想起少年事，勾了勾嘴角：“我那个时候上的是私立学校，我们进去的时候，刚好是第一届。”
“等到了下一届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晨会啊，我们这一届心照不宣般，总要显现出第一届的威严吧，就在校长讲话的时候狂鼓掌，他说一句我们鼓一个掌，说一句鼓一个掌。第二届的人不知道我们在鼓什么，就很迷茫着向我们望过来，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像一片黑乌鸦。”
“等到了我们初三，第三届的人进来，鼓掌的就不是我们了。第二届的人开始仿照我们的动作，也开始狂鼓掌。”
他们笑起来：“哈哈，你们好幼稚啊。”他们又说，“说不定这个举动，会成为习俗呢，一届又一届的流传下去。”
“是吗。”
出来以后，就没再回母校看过。
习俗吗……
“下面进行晨会第三项，升国旗，奏国歌。”
恋综的成员相互对视一眼，眼里难得有了默契，他们轻轻张口，低声地唱起了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们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五星红旗迎风飘荡，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旗杆上，露出金灿灿的一片。
那一抹鲜红，带着少年的蓬勃与希冀，向着白云，向着蓝天，永远地升起在这片黄色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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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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