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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饲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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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旧事(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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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歧大摇大摆地走出芳翠楼时,宋寅初立在招牌侧面的幡旗后头,不由黑沉了脸。

他道晏鸿飞为何躲到秦楼楚馆里来……感情这地儿是跟苏慕歧来过,所以轻车熟路呢!胸口一时烦闷得紧,宋寅初拧眉立在那儿,都有些不想上去了。但转念一忖,那厮的德性从一开始便是这样,拈花惹草的,要改也不容易……而且这地儿应当是他前阵子来的了,自己也没立场质问他。抓着幡旗纠结几下,念起晏鸿飞身上的伤,宋寅初猛地吐一口气,还是翻身上了窗台。

房间里头,晏鸿飞正坐在床上,抓着小香猫的耳朵恶劣地揉来捏去。他肩颈挺直,脊背放松,看上去好似是个无甚大碍的模样!难以置信地扒在窗户边张望,宋寅初不禁想,那日黄拙是不是没有下狠手?怎的晏鸿飞恢复得这么快?

……还是因为,那日他俩,嗯……双 修的缘故?

念及那晚的混乱情形,宋寅初板着个脸,面颊微红,思绪有些无法集中。这时房间里传来“喵”一声,他一抬眼,就见床帐里头猫儿和晏鸿飞都扭脸望他,一副“你挂在那儿干嘛”的奇怪神情。

赶忙翻身进房,宋寅初尴尬地轻咳一声,不自在地道:“你……今日好些了是吗?”

“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晏鸿飞乜斜着个眼,依旧不给他好脸色看,“左右我不会跟你走。”

料到他是这反应,宋寅初硬生生咽下喉头闷气,耐着性子坐了下来。见他这反应,晏鸿飞心里一动,有点儿开心:哟呵,开窍了,准备哄我了是不是?兴致勃勃转过一半身子,他正等着听这高岭之花如何温言软语,宋寅初却垂下眼帘躲闪地道:“……昨日我去桃园,看见一只大虎,不知是不是你之前救的那只。”

“啊!”晏鸿飞惊了,猫儿都不要了丢到一旁:“大老虎回来看我了?!”

“应当是……它躲在山坡上,看见我便跑了。”宋寅初不看他,眉宇间微微蹙着,好像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不过晏鸿飞没注意到,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大老虎,哪里还待得下去?赶忙爬起身,他急吼吼地开始穿衣服,动作之间不时拉扯到伤口,“嘶”、“嗷”地抽气几声。一旁的小猫儿看得不高兴了,用力一甩尾巴,“喵——嗷”尖叫一声,跳下床就往宋寅初身上扑。

这小东西,不知为何特别喜欢晏鸿飞,见他把人忽悠走,竟然还发起狠来?冷笑一声,宋寅初大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捏住了猫儿后颈皮,将它拎到眼前低声威胁:“再啰嗦,我就把你丢回你爹妈那儿去!”

一句话让小猫儿瞬间蔫了神气,等晏鸿飞穿戴完毕,看见的就是宋寅初坐在那儿淡定撸猫的画面。不禁想起昨日这厮是跟猫儿一起翻窗而入的,晏鸿飞疑惑地一拧眉,问:“话说回来,你从哪儿找到这只猫的?”

“……我去桃园,见它趴在窗户上,想来是在等你,就把它带来了。”宋寅初又撇开了视线。

“哟呵,看不出来啊,你个小东西对我这么情深意重!”好笑地将猫儿捞进怀里,晏鸿飞刚想往门口去,脚下却突然一停,拐了个弯儿:“……咱们还是从窗户走吧。”

宋寅初不解:“为何?”

“他NN的,这楼里鸨妈妈记了我二十多两银子的账,哪儿来那么多钱给她!赖掉算了……”嘀嘀咕咕地一脚跨上窗户,不小心扯到胸腹伤口,疼得他“嘶”一声,五官皱成一团。宋寅初心里揪一下,不由上前一步道:“我有钱……”

“——有钱你也收着!”回头骂他一句,晏鸿飞撇着个嘴,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再说了,被她知道是谁压了我,我面子还要不要了……”话语间身子往外一出溜,衣摆一飘,随即在楼下传来“啊”一声压抑惨叫。宋寅初立在那儿,把他方才那句话听得分明,一时间心里沉沉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跟我上了船,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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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伤飞不动,晏鸿飞便跟宋寅初在楼间小道上一路流窜,好半天才走到桃园门口。园中桃树依然郁郁葱葱,炎热空气中隐约飘来一丝香甜的桃子气息,好闻得紧。抱着猫儿正要进去,晏鸿飞听见身后没有脚步声,不由回头望——宋寅初立在街旁,太阳将他映照得光辉俊朗,眉骨的阴影投在眼眶上,只有浓长的睫毛隐隐闪动。

差点被他这美貌迷惑住,晏鸿飞狠掐一把手背清醒过来,问:“你不进去么?”

“我一进去,你那大虎就要跑了。”宋寅初淡淡地说。

“也是……”踌躇一下,晏鸿飞睨他一眼,心中莫名不忍:“等会儿我出来喊你,你找个荫的地方歇一下吧。”宋寅初点一下头,静静走到了墙根下去。见他身姿笔直立着,胸腹有力、肩腿平直,浑身上下无一不诱人,晏鸿飞看得咽一口唾沫,赶紧搂着猫儿往园子里跑——再不走,他怕自己就要扑到了人家身上去。

桃树下蝉鸣声声,香气四溢,猫儿似乎听到什么,耳朵一摆,“噌”地跳下地往石屋跑。晏鸿飞忍着胸口的隐痛小跑着跟上,不多时,竹制院门看得见了,窗户也露了出来。芳草掩映的窗台上,一条长长的黄黑纹毛尾巴正一摇一摆,搭在那儿晃来晃去。晏鸿飞心中一喜,当即大喊一声:“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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