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指挥官办公处。
陆成霖踩点进的门，他穿着昨日上谈判桌的军装，穿过一片既怂又好奇的探寻目光，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了门。
陆成霖从部队出来后做到最高指挥官, 几年雷打不动地提前到办公室, 还有点强迫症, 一周七天, 星期几穿哪套军装全是固定的。有时候同事忘了今天是星期几，大家就揶揄道“你去老大的办公室看看不就知道了”。
下属们对陆成霖今天的反常很惊讶, 几个做晨间汇报的敲了他的办公室进门去，陆成霖正坐在办公桌后, 用食指和拇指揉自己的眉心，也并不是疲倦的样子，而像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难题。
他们从来没见过陆成霖这样，与陆成霖共事的不乏当年和他同个部队出身的战友。陆成霖在军队时期就非常突出，以极高的评价通过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残酷测试。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
而大家心里都清楚，陆成霖能胜任他的工作，个人能力固然重要，但更不可或缺的一点是——无慈悲。
见识过最丑恶的真相而面不改色, 和毫无道德底线的高层打交道，陆成霖完全是一个浸在污泥的人, 他必须对什么不为所动, 否则将在着污泥中寸步难行。
他昔日的战友、如今的同事试问自己, 谁也做不到像陆成霖那样。
陆成霖的异常只出现了一瞬, 他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以眼神示意他们开始汇报。1
下属像往常一样先是汇报了各地驻军的情况，与沙庭相邻的几座城市的□□势，以及伊甸园Omega出货季的安排。
“秋天出货的这一批Omega，没有A级的，B级的有26个，C和D分别有34个和81个。”
陆成霖皱眉：“这么少？”
下属：“Omega的出生率在逐年下降，今年还不是最差的情况，陆上校。”
陆成霖道：“Omega数量下降，会有什么影响？你说。”他点了汇报人身后的一名军官。
“是……陆上校。Omega人数锐减，高层的需求无法满足，沙庭有80%的中低层Alpha无法拥有配偶，会有区域暴动的风险，以及。”他顿了顿，咽了下口水：“沙庭的人口将会难以延续。”
陆成霖点了点头，问道：“解决方案。”
回答的军官被他问得一愣，他想了一下，犹豫道：“对现有的Oemga推行生育政策，提高生育率。对……对沙庭的中低层Alpha进行约束，必要是采取镇压手段。”
陆成霖的屈起长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为什么没有针对高层的政策？”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不变了脸色，大家万万没想到陆成霖敢提沙庭高层，就算全世界的Omega都死光了，该送给高层玩弄的也一个都不能少，伊甸园秋季的Omega出货有40%已经被高层预定，陆成霖一直以来的工作，就是游走其中的人，也正是以为他的存在，他们不需要直面那些“客户”。
陆成霖黑色的眼睛一一扫过面前的下属，见没人敢吭声，开口道：“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来和我说。下一个。”
另一个军官上前汇报，他拿了一沓文件，道：“陆上校，这次沙洲狩猎带回来的蓝晶比上次减少了35%，这是这个季度的蓝晶采集量。”
陆成霖的眉心微微拧着，他接过文件，上面的折线图一路走低。
“蓝晶”是沙洲狩猎的主要目标资源，它是包括沙庭在内的所有城市的需求能源，在上个世纪中期，自然环境恶化，沙漠迅速扩张吞噬人类的栖息地，在穷途末路之际，他们发现了蕴含丰富能量的蓝晶，并借助蓝晶在非常有限的时间内筑起屏障，隔绝了沙漠的扩张。
现在，沙洲最大的蓝晶就在伊甸园，那是由无数细小的蓝晶聚合而成，相当于狩猎队四个季度的产量。
而被沙漠分隔的地方各自建起城邦，本来相连的版图如今已被沙海分裂。每座城市都组建了自己的狩猎队，均由身体素质强悍的Alpha组成，定期进行沙洲狩猎，寻找蓝晶。沙洲的环境极其恶劣，不仅是极温地狱，而且活跃着许多攻击性极强的凶兽，城邦之间的狩猎队也因为领地问题经常起冲突，只有Alpha可以胜任沙洲狩猎。
陆成霖在军队是也曾去沙洲执行过任务，他深知沙洲的凶险。
下属继续道：“今年第一季度开始，沙洲能获取的蓝晶就开始减少了，到现在……陆上校，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开始消耗储备，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陆成霖神色凝重，道：“蓝晶减少是因为什么？”
下属听了这个问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陆成霖严厉道：“回答。”
一个军官小声道：“沙洲深处第一次发现蓝晶的地方，不是有一块墓碑吗，传言有一个Omega在那里化作了第一颗蓝晶。”
这是一个坊间传闻，大家都知道陆成霖最厌恶这种毫无根据的故事，果不其然，陆成霖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军官壮着胆子继续说：“光丘是最早发现蓝晶枯竭的城市，现在他们手上的蓝晶已经所剩无几及了，光丘的狩猎队刨去了那个墓碑，发现里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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