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阳宫回乐安宫的路上, 孟姝犹如走在云端, 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前世,父皇中毒, 下毒之人却不知所踪。重活一世,她一直想要抓到那个下毒之人, 可对方依旧没有露出踪迹。
孟溪的话犹如一击闷棍,将她敲醒。
而且她还有病, 会忘事,尤其是她在离宫那日, 她甚至给父皇做了元宵。
再找不出比她更像凶手的人了。
孟姝匆匆回到寝殿,面无血色。
身后跟着的觅春等人见她面色有异, 皆是担心不已。
“公主,发生什么事情了?”
“殿下?”
孟姝的四周像是罩了钟,其他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推开寝殿大门,孟姝迈着酸软的腿进了屋,然后就像无头苍蝇到处翻找起来。
折得整齐的被褥被她翻开, 榻间的枕头也被她扯开,转瞬间,床榻被她弄得一团乱。
几个贴身宫女站在一旁,先是震惊,紧接着忙迎上来。
“公主, 你要找什么?”
“公主, 你说找什么, 奴婢们来找!”
找什么?
孟姝也不知道。
她盼着能找到, 这样就知道是何毒,父皇那里就还有转机!
她又不希望找到,若真找到……
孟姝垂下眼眸,“将我这段时间,穿过的衣裙用过的东西全部找出来……”
醉夏:“全部找出来?”
觅春拉了她一把,“快去。”
醉夏和小满很快将东西整理出来,看着软榻上的东西,孟姝开始翻找。
觅春:“公主,这些衣衫都是清洗过的,你若是忘了什么,我们也会收起来。”
“是吗?”孟姝僵在原地,转身往梳妆台走去。
然而将妆匣、梳妆抽屉翻了个遍,仍旧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从御阳宫回来,孟姝不过是强撑着,想到被毒缠身的父皇,她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撕裂了一般。
“父皇不能出事……不能……”孟姝嘴里小声呢喃,不放弃地找起来。
她的手控制不住颤抖,妆匣被她打翻,匣子里的首饰落了一地。
觅春见她满脸绝望,哽咽出声:“公主别急,慢慢找,会找到的……”
然而她哪里知道,她的劝慰,只会让孟姝更崩溃。
孟姝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也愈加恨自己。眼泪根本控制不住,不过片刻,面颊就被泪水打湿。
下一刻,孟姝的视线突然落在了床幔上。
浅色的床幔用铜钩挂着,铜钩上还挂着一个香包。
“那个香包是谁挂上去的?”
觅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即一怔。
见她面露迷茫,孟姝将脸上的泪水一抹,直接走过去将香包取下来。
香包没有像旁的香包一样将边口缝起来,而是用一根细绳子拴着。
觅春见她手中的香包,一开始还有些疑惑,随后突然想起来:“公主,若是奴婢没记错的话,这是去年端午,你自己做的香包。”
孟姝的心头一颤。
去年端午,是在太康。她还记得霍朝那时为她戴了五色缕,可她对这个香包没有丝毫印象。
而且就在端午前几日,她犯过病,不过那时她还不觉自己有病,因为莫名其妙从霍朝床上醒来,她朝他发过火,事后,霍朝还逗过她几次。
孟姝正解绳子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她将手中的香包攥紧,转身往殿外走去。
这一来一回看似过去了很久,实际还不到一刻钟。
孟姝到的时候,御阳宫的寝殿大门已经打开。
孟溪不在,而霍朝手上的伤口也用纱布包好,此刻正守在门前。
见到她回来,霍朝当即迎上去。
孟姝:“怎么样了?”
霍朝见她面颊泛红,显然是跑着过来的,眼中不由带上一丝心疼,“又有太医过来了。”
孟姝被他看得心头发酸,“我想进去看看。”
两人相望一眼,孟姝攥着手里的香包进了寝殿。
陈公公和李公公以及其他小太监候在外间,孟姝的方向能看见床尾站着的张太医正在翻着药箱。
陈公公:“公主,太医正在给陛下施针。”
孟姝点头,轻声道:“公公放下,我、我想看看父皇,不会打扰到太医的。”
陈公公看了她两眼,点头。
见陈公公这么轻易就让她进屋,孟姝的喉间就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她想说话,可是却不知说什么,最后抿着唇往里走去。
房间里除了先前为父皇诊治的三位太医,另还多了两名。
几名太医站在靠窗的位置翻着典籍,皆是神色紧张,时不时小声讨论两句。
“可是红茴香?”
“不可能,红茴香中毒虽然也会让人恶心呕吐,呼吸困难,可是不会出现假愈,而且剂量过多才会中毒。红茴香本就难寻,太医院存量也不多。”
“可是钩吻?”
“也不是,陛下并未出现吞咽困难。”
许多草药本就带有毒性,也正是如此,短时间内众人无法确定到底是何毒,用药趋向保守,而陛下已经中毒两日,如今只能施针拖延。
正在施针的太医落下最后一针,抬手抹去额间的密汗。
“你们要快些,陛下已经陷入昏迷,如今施针也不过拖延片刻,若是再不确定是何毒就完了!”
此话一落,最开始为建安帝诊治的太医皆是脸色一白,毕竟是他们最先确诊陛下是中了海檬之毒,因此耽搁了时间。
孟姝亦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颤着手将手中的香包递给夏太医,“夏太医,你看看这香包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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