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活不了多久跟凡人的活不了多久又不一样。”方悬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我现在告诉你我活不了多久，说不定我还有个十几二十年的寿命呢，急什么。再说了，人固有一死……”
“你闭嘴你闭嘴不准说我不准你说呜哇哇哇啊啊啊！！！！”朱羽瞪着眼睛一通乱叫，方悬傻傻地收了声。
在他的印象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朱羽这么幼稚、这么傻子的行为。
“你很在意这个？”方悬瞪着眼问。
“是啊！很在意！”朱羽也瞪着眼回答。
两个人相互大眼瞪小眼，最后自然是方悬先败下阵来，他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你出去！”朱羽说。
方悬看看窗子外头，一片黑一片蓝一片白，他有点不情愿：“……出去了我睡哪？”
“睡地板上。”朱羽倒在床上背对着方悬，一声不吭，像睡着了一样。
方悬终究是没出去，他摸了摸朱羽的额头，有一点点烫，终究还是酒意上了头。不然，她也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吧？
方悬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手背的刺青上，刺青又散发出幽幽的光。
唉。
还是不跟她说了，说了，她又伤心。
……
……
“前辈，能走了吗？”春意真君握着缺了一角的剑推开帘子探头看了朱羽一眼，朱羽伸伸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转头一看便看见了有些损坏的红叶。
“你还用着红叶啊？让它歇歇呗。”朱羽有些诧异地说了一句，从床上跳了下去。
“我就只有红叶一柄剑，不用它，我还能用什么。”春意真君无奈地笑了一笑，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红叶，眼神有些苦涩。
“剑修当然不一定要用剑，你师父怎么教你的？”提到了有关剑的东西，朱羽皱眉，微微有些不满，口吻也带上了些许说教，“现在这个天气大风大雪的，很适合锻炼自己。不要拘泥于外物、实物，剑只是个代词，其实什么东西都能当剑使的。”
春意真君不解地挑眉，看着朱羽。
这家伙怎么变笨了！
朱羽有些气急，她瞪着眼看着春意真君看了好一会儿，瞧见她是真的不懂后，只能叹口气，忽然掠身出屋，春意真君忙跟去。
朱羽停下身，猛然爆发出汹涌的杀气，春意真君被吓了一跳，也开始戒备，四周灵力涌动，朱羽嘴角挂着一撇笑，在天上飞舞的雪花顿时变成了一把把小冰剑，朝春意真君攻去。
毕竟只是试炼而不是杀人，所以春意真君很轻松就躲过了朱羽的招式，她停下来，有点明白了，但还是不太明白。
“自己练。”这时，朱羽甩手不干了，“我当年也是自己练的，等你练出了一点成效之后，我再教你别的”
春意真君沉默了片刻，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那我们赶紧去杀妖吧，我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练习！”
方悬从屋顶上跳下来：“有妖来了，快离开这里，否则这些凡人一个都活不了。”
“走！”朱羽反应很快，足尖点了几点掠出去好远，春意真君也连忙跟上，两个人飞出去好长一段距离，一道蓝光往客栈飞来。
方悬站在原地不动，眼睛微微发出红光，那蓝光停顿了一瞬，立刻转了方向。
“过来了。”朱羽心中一紧，立刻加快了速度往林子里飞。
“那个家伙身上有很浓的冰灵力，我担心它就是这次暴风雪的源头。”春意真君说道，“您要小心一点，我看它并非凡物。”
“我也并非凡物。”朱羽轻轻地哼了一声，看了春意真君一眼，眼神里有点埋怨还有点嗔怪，似乎是怪她竟然这么不相信自己。春意真君摸摸鼻子，什么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不就是冰灵力嘛，别太嚣张了！”朱羽冷笑着说，那蓝光这时候才冲到两个人面前，二人定睛一看，这赫然是只蓝白羽毛的鸟。它扇动翅膀，刮出来的风结出了一点冰晶，它又唳喝一声，嘴里吐出黑色的光球砸向朱羽，朱羽猛地一挥手，打散了这个球。
“朱羽！！！”
方悬远远看见朱羽手上结出了一个巨大的法阵，他又惊又怒地吼了她的名字，春意真君则瞧见朱羽的脸上清晰而短暂地掠过一抹恐惧，两个人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她打散了这个光球后便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那只蓝白色的鸟似乎也惊住了，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选择了离开。
“燕儿……燕儿她……！！！！！”朱羽猛地拽住了方悬的手，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我找不到她啊，她的气息被抹去了，怎么办啊……我之前也找不到她啊，我还跟她说……”
“你冷静一点！！！”方悬握住朱羽的肩膀摇晃她两下，看见她的眼睛渐渐有了聚焦。
“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也许是死了吧，但你现在还能赶得及去收她的魂魄帮助她顺利转世投胎，朱羽，这里的百姓和你的燕儿你只能选一个，你，救谁？”
朱羽从没听过方悬语气这么强硬，她呆呆的，脑子乱乱的，虽然知道自己要想清楚究竟选谁，但她的脑子里现在只回荡着一个想法。
——方悬，最近的情绪反应是不是越来越正常了？
“选啊你，发什么呆呢！”方悬又晃了她两下，朱羽回过神来，又陷入了一阵茫然。救谁？能救谁？她该怎么做？
春意真君犹豫了半晌不知道该不该搭话，最后还是没忍住说话了：“那个，那个什么燕儿，是对您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方悬看了她一眼。
朱羽此时思绪混乱，什么话都不说，方悬只好代她回答：“估计已经有点像精神支柱了吧。”
竟然这么严重啊。
春意真君倒是十分果断：“救她，他们都是外人，先救自己亲近的人。”
朱羽终于有了意识，她看向春意真君：“法阵亮了。”
“所以呢？”
“所以这代表……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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