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尾音微微上挑, 带着柔婉又低哑的格调,是那种别具一格的感觉。
至少安素素听了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个变态。
“小麻雀, 给客人倒茶。”
男人这一说话, 安素素才发现在男人的脚下依坐着一个宫女,身为能在厂公督主身边伺候的唯一宫女,还是如此殊荣, 应该挺厉害的。
“是, 爷。”
安素素先是行了个礼,“见过厂公大人。”
女子身段柔婉纤细, 瑰丽如同瓷器的面容精致柔和, 张口说话就如清风拂过, 又好似涓涓细流引人瞩目。
此时他在上, 她在下, 中间划着深不可测的沟壑, 谁人能知,在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
“起吧。”
那倦怠的调子听在耳边总会觉得别扭,至少在安素素现在的记忆中这个人跟以前的样子还是差距挺大的。
安素素没有言语, 径直起了身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等小宫女给她上了茶, 她朝小宫女轻轻的笑了笑, 表达谢意。
小麻雀僵了一下, 随即也绽放开一个甜甜的笑意, 然后慢吞吞的回到她之前坐着的地方继续做着, 一言不发。
安素素轻扣着眼前瓷器,试探的轻品了一口,清新的绿茶味道扑鼻而来, 入口微苦, 入喉略涩后,下咽后回甘。
安素素眉心跳了跳,她放下茶盏,没再动。
“怎么了,不合你胃口?”
熏香缭绕的室内中这尾音上挑的调子飘过,浓厚的紫檀香夹杂着难辨的空气氛围让本就静谧的空间更加的沉静。
“并没有,不过是喜好变了。”
闻言那高台上的人红唇微翘,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喜好变了,这信阳毛尖不是你最爱品的茶?”
“不同的阶段,总会有不同的喜好不是吗,喜好会变得,因为时间是流动的,不可能停止在过去,也不能停留在现在。”
“那你现在的喜好就是养男人?”他说着,微微转动手里的菩提珠子,姿态懒散。
“恐怕这事与东厂大人无关。”
女人声音柔细,坐姿优雅笔直,在这种环境下她依然眉目不动,沉静的如同雪山上最干净的一汪清泉。
然而她越是这样,越会让卫官仲想起之前他在街上看到这个女人跟着几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勾搭讨好媚笑一副低落尘埃的模样。
明明是一个皮囊,为何会有截然两种不同的神态呢。
她是拿捏他真的会认定她一辈子呢,还以为他仍旧是曾经的卫官仲,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弃绝人间情爱,进宫做了太监。
如果她要是这么想,那可就真有趣。
卫官仲指尖轻扣桌面,三声响过后朱色大门开启,进入五六个身体强健肌肉扎实,□□上半身的男人站成一排。
“听闻上次送的薄礼,素素小姐不满意,那这次咱家精挑细选,你看是否满意。”
“呀!爷!您怎么不早说,婢子这眼睛可见了不该见得了!”
原本安静的小麻雀在看到一排精壮□□上身的男人不由得捂住眼睛,飞快的说着。
卫官仲看到小麻雀的反应,又轻飘飘的看下台端庄笔直的少女,她直直的盯着那些精壮汉看,丝毫不见少女的羞涩。
心里不由得轻嗤一声,原本有些拨开的日头,又被阴云挡住,落入更深的谷底。
安素素虽然觉得原主这种女票男昌行为不是很友好,但是她现在既然已经接了这个屎盆子就不能怂。
她起身应道:“好啊,我看看。”
她步态袅袅,路过第一个精壮男人,清凌凌的眼眸看了他一眼,男人的表情严肃紧抿,但是耳根子却红了起来,映衬着那古铜色的精壮肌肤有几分古怪的颜色。
安素素摇摇头,“定力不行。”
走到第二个面前,伸出白嫩细小的指尖,在形状凸起的腹肌上滑动一下,就见手下肌肉一阵抽动。
安素素又摇头:“这个忍耐力不行。”
走到第三个面前,安素素跟他对视,瓷器般精细的脸颊凑了上去,细腻的风飘到了男人的脸上他表情细微的抖动。
安素素抿唇笑了笑,这一笑跟拨开云层见日光似的,让人心都忍不住荡了几圈波纹。
她伸出手刚要凑近脸颊时,就听闻从身后传来冷淡的声音:
“够了。”
“你们都出去。”
那几个精壮的男人弯出去了,小麻雀松开捂住眼眶的手,刚想说几句话表达心情,就听……
“你也出去。”
安素素转身看到小麻雀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转身将门关上,屋内就剩下他们俩人了。
紫檀木的熏香缭绕,本就视线昏暗的室内由于沉默的气氛越发压抑。
安素素又坐回凳子上,她眼帘一掀,就见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绛红色衣摆,黑色皂靴停在她面前。
视线在上移就看那人阴沉着面容,一双狭长的细眸晕染淡红水粉,分不清是怒是寒亦或是嘲讽之色。
“你倒不如,还继续你之前那副样子,也省过你用现在的模样恶心我。”
安素素不明所以,语调婉转,“我哪里恶心大人了,不知道大人这应该从何说起。”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他说这话,声音淡沉,面无波澜。
随着他话落下,空气中传来卡啦卡啦的声响,安素素听闻声响抬眼望去,一个琳琅满目的木架子从左侧的墙中探弹出,上面挂着各种刀具器械,铁环银针,针尖泛着幽光,刀刃则是磨得铮铮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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