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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水火既济,众谋之殇(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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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戎胥百夫长道:“那群恶狼皮色灰白,比起寻常土狼高大了一头不止,是甚么种,我可从来没见过!”

“这是苍狼,狼中异种,年轻时随二叔征羌,倒是在漠北见过,可没见过这么大一群!”戎胥伯承神情颇为凝重。

“大伯,我看它们扑击避闪之间,彼此呼应,有虚有实,狡猾至极,俨然不逊于师伍,苍狼如此厉害吗?”戎胥牟只觉开了眼,一群畜生竟比精锐都不差。

戎胥伯承摇头道:“我看不是成精了,就是有高人豢养,避免麻烦,我们还是避开为妙!”

见危难,戎胥牟内心实想救人,可也知道会让族人冒不必要的险,受不必要的伤,一时间踌躇难决。

他忍不住紧紧注视那些戎人,却看清中央男童,胖墩墩,一身穿戴俨然是贵族子弟,心念一转,莫不是……

“大伯,我想我们该下去救人!”

“侄儿心善,大伯懂,但那是数百条苍狼,侄儿也不想叔伯们无谓送命吧!”

“不,大伯误会了!大伯可能看不清那当中的孩童,身着狐裘,脖挂铜锁,手持利剑,身下骏马挂满了铜饰,一看就是贵族子弟,这一带可都是猃狁的部族,他的出身昭昭乎若揭。倘若能将他一行救下,或许对我们所谋之事大有助益。两族虽说多年易货交好,但这次事涉结盟征伐,阿爷也担心没那么容易,如今可算是送上门的机缘!”

“你确定看清了?果真如你所见,猃狁人一向重义,倒不失为上策……好,我们前去救人!”

戎胥伯承也以为机会难得,于是率众冲了下去,杀向了狼群。

被困一众远见有外人前来援手,士气大振,高呼神佑。

随着两百高手加入,狼群后方大乱,中心的攻势也随之骤减。

不断有外围恶狼被斩杀,整个狼群失去了原有的秩序。

忽听远方一道狼啸,一头白色巨狼,其身形堪比狮虎,仰首高嗷了一声。狼群便停住了攻击,渐渐后撤,不多时向远方遁了个干净。

戎胥众人也松了口气,因为已经出现了族人伤亡,继续厮杀下去,损失更大。

猃狁人终于得救,纷纷上前道谢,一个个感激涕零。

戎胥一行中有不少通犬戎之语,一番对答,惊喜地发现对面男童竟是猃狁伯之子。

而猃狁人听说救命恩人乃戎胥一族,更是热情亲近起来。

那男童早已下马,来到近前,听说高自己一头的少年是戎胥伯嫡孙,便上前对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又用蹩脚的商言,指了指自己,“我,狁豹……”再指指他,“你,兄弟!”

猃狁一番盛情邀请,戎胥一众欣然随之前往拜见部族首领猃狁伯。

有了救子恩情之前,之后双方从见面到交谈,倒也愉快。然而所求之事,却被婉转推脱。

事有不协,戎胥众人自然绞尽脑汁。他们打听到,原来昆夷诸部正处混乱,老王死后,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为争首领之位,打得不可开交。难怪周国敢无惧昆夷之患而大胆谋取东方。

另一消息,便是其中的弟弟,生母便是猃狁伯胞姐,与猃狁部是娘舅之亲。

于是戎胥伯承听从了戎胥牟这百夫长侄儿的谏言,先行游说了位高权重的猃狁伯胞弟,先以攻周的战功威望说之,又许以重利诱之。

多日费心周旋,最终猃狁伯还是同意了结盟戎胥,并派二弟率精锐族人千余,随戎胥之师南下攻周,既已决定出兵,自然也不介意派出使者去游说昆夷部的亲外甥。

与阿爷谋划的三事,眼见得都有着落,戎胥牟之差事也告完成,千夫长便没有带他北行义渠部,而是将他暂留猃狁作客,等待众人归来,再一齐回返戎胥。

匆匆半月过去,他与狁豹早也熟络起来,尤其在得知彼此年纪相仿后,更是多了许多亲近。

戎胥牟凭着过人记忆,很快将犬戎之语学了三四分,而狁豹也向他学了不少商言,已无需译者跟在身边。

这一日,两人带着一众少年在河边摔斗,这是犬戎除去骑射,最喜爱的武事。

“摔他~摔他~”一群猃狁少年正为他们的小主人鼓劲。

胖胖的狁豹沉肩顶在戎胥牟的腰间,死死拦腰抱住,以其身为轴,朝一个方向猛跑猛转,试图打破对方异常沉稳的下盘。

陡觉对方身形有滞,他猛地伸脚去绊,同时上身用力狠撞。

戎胥牟却以极快之速俯身双手下抱,先压后举,腰腹发力,猛然后仰,将狁豹头下脚上地翻抡而起。

本想顺势用蛇桩的背弓,将对手甩砸在地。

陡觉悬空的小胖子骤然变重,一股下沉之力将他重重压倒。

两人同时摔向地面,他的头与身眼见要被砸在下面,却被他瞬间一个蟒蛇翻身,将狁豹反压身下,完成反杀,引来周围一阵遗憾叹气之声。

狁豹并未挣扎,很干脆地认输,被戎胥牟起身将其拉起。

“阿豹,你怎的突然变沉,差点砸死我!”戎胥牟说着犬戎之语。

狁豹掸了掸身上的草土,脸上的肉苦堆在一起,“阿牟,我那是用了秘法,倒是你,才练了多久的扑跌之法,我竟已摔不过你了!”

又是巫血秘法吗?

戎胥牟正想细问,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徒儿,你可真让为师惊讶,短短半年不见,为师已不敢相认了!”

只见一俊朗青年微笑走来,一身戎人之服,然而那张熟悉的英气面孔,却让他一眼认出来,激动道:“淳师~”。

来者不是淳夏又是何人。

想不到师徒在此地重逢,自是欢喜不已,各自聊起岐城后的境遇,一阵唏嘘。

当初淳夏被刺,好在心偏右而异于常人,让他逃过必死之劫。之后便在戎胥修养了一阵,待性命无碍后,才被族人接回了北方。他常年行贾,也算猃狁的老朋友,这次前来,乃是带来一支东方吕、申两氏族所组成的贾队。

戎胥牟自然也兴奋地将周老伯,殷都,帝神教,甚至莘国的事,简述了一番。

淳夏望着依旧稚气,却高壮了太多的小君子,轻叹道:“离火在下,坎水在上,是‘既济’之卦,西土自此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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