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露台由于在室外，中间贴心地放了台式取暖器，温度不算很低。把关上门后，人声和音乐声就像盖上了一层被子，变得低沉朦胧起来。商侥和商矜两个人都穿着单薄的西装，但是没有一个人说冷，也没有人开口说第一句话。
仿佛两个人都怀着沉重的心思，为了不暴露出弱点，故而都沉默下来。
直到一阵寒风吹过，掠过商矜的头发。他毕竟是个omega，体质较弱，整个人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于是向取暖器靠近了几分，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最近换目标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商侥直接没理会，他按亮手机，发现只有林洛给他回了消息。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道：“你想知道什么。”
这听着像是一句套话。
露台的隐蔽性不错，商矜此刻还被风吹得有些冷，脸上就懒得装出那副柔弱单纯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商侥的手机，直接道：“还能有什么，圈子里都在疯传，你最近和夏熙沉到底怎么回事？”
商侥将手机握在手里。他其实也冷，但是离取暖器比较远，脸上的表情也仿佛被寒风冻住了一样。然而听到商矜这么一句话，他却忽然扭过头，目光直接对上商矜，问道：“omega的嗅觉，也会被冻住的么？”
商矜被他这句话说得微愣，很快又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一变。他几步走到商侥面前，果然，远离了大厅纷繁杂乱的各类气味，在干净冷冽的空气中，细嗅便能察觉一丝独特的味道。
那是他曾经在上次宴会，从商侥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商矜近乎失声，不过露台浓重的暮色很好地帮他遮盖住了些微扭曲的表情，他本人也调整得很快，眼里射出几近冷厉的光，低声问：“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商侥不答反问：“你的消息渠道难道没有去查，为什么夏熙沉突然跟omega走得很近么？”
他的语速不快，脸上依旧平淡，用词造句却隐隐带着一种怜悯般的胜券在握——这样的他，实在是与商矜认知中的那个beta差距太大了，一时间竟然被震慑住了。
而且什么叫做“夏熙沉为什么和omega走得近”？
alpha都是有着超乎其他两性的强烈需求和发泄欲-望的生物，只有omega可以从精神和肉-体上满足他们，更别说顶级的alpha——夏熙沉如果要和某个omega走得近，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
然而，商矜的潜意识却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的理智在阻止自己被对方引导，可越来越多的困惑和惶恐从隙缝中冒出来，犹如气泡般的往外涌。
他死死盯着商侥，某一刻甚至想冲上去堵住对方的嘴。
“是我向夏熙沉提议的，不过他试过以后，又回来了。”商侥面容平静，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意有所指地道：“大概是，结果不太好。”
这样一段话，从谁的嘴里来说商矜都不会信。
但偏偏是商侥。
这个平淡无奇的低级beta。
商矜从出生起，他妈妈就告诉他不必把这种人放在眼里，他也确实从来没把商侥放在眼里。然而六年前在容上酒店，他步步算计好后还能把人弄丢，只拍下些没什么用处的照片，传出了点没什么用的“丑闻”；如今六年过去，在他以为攀上成乐斐这条大船后，他的依仗他的野心，又被这个beta轻而易举地打回原形。
商矜低着头，仿佛借此掩盖他此刻的某种脆弱和茫然。但几秒后，他突然脸色剧变，刷地抬起头，“不对，这不对......你，你今晚是故意的！”
他狠狠盯着商侥，语速极快：“刚才在宴会上，你其实根本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起冲突，引来那么多人的关注......你这是想要谁看见？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然而商侥此刻却不说话了。他的眼神始终淡然平静，但商矜在这一刻才忽然懂了，那是一种提前洞悉了所有，然后以游刃有余的姿态掌控了一切后，才能做到的平静。
他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像是想到什么，几乎立刻就站不住了。
——
商矜不再管商侥，直接冲出了露台，一边掏出手机按亮，似乎在拨打谁的电话。
但是电话不通，他再打，直接被挂掉。
商矜精致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站在灯光稍暗的长廊里几经思考，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找人。
他要找的是成乐斐。
如果现在立刻找到，或许还来得及......
一路上，大概是他太过专注，走得也急，居然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是个alpha，对方似乎也行色匆匆，但依旧礼貌地扶了他一把。眼神对上的瞬间，商矜似乎觉得对方有一丝眼熟，但他此刻没空细想这个，很快又大步地往前去。
他不知道，他最想抓住的机会，就在这个时候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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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的平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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