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坂田银时洗完澡，腰间随意搭了条浴巾蔽体，在湿溚溚的狭窄浴卝室里呆站了很久，他需要一些足够自己冷静下来的时间。他再次用冷水拍了拍脸，十分钟后才拉开浴卝室的门。
台灯暗淡的光线和浴卝室里那一方倾泻下来的光交织在一起，坂田银时那被照出黑色轮廓的影子从浴卝室门口延伸出去。
黑发男人坐在床卝上，正好将头转过来，烟蓝色暗沉的眸还有些混浊和僵硬，似乎刚刚醒。
坂田银时拨了拨卷乱的湿发走过去，“先在这暂住一晚，介意的话也没办法。”
对方没回答，眼睛恨似的瞪住他，一眨不眨。
坂田银时在男人身边坐下，床垫陷进去，那人的身卝体极为僵硬的晃动几下。
“没商量就擅自带你外宿，生气了？”他想起刚才在浴卝室里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情卝动的事来，起了捉弄的心思。
坂田银时抬手勾住男人的腰，另一只手捏起对方下巴，将它摆成好看的弧度。因为这个动作，他们的唇只隔了一寸。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舒展开来，轻轻缓缓的吐息里有逗卝弄的意味。
“和我同处一室，让你很紧张？”
暧昧的姿卝势，暧昧的言语，总该会发生点什么。
手掌下的身卝体异常僵硬，坂田银时觉得很快便有些不对劲。依宅十四个性，开个玩笑不至于这样反应。
黑发小男人鼻翼间呼吸很浅，仿佛谨慎的伺机而动的兽，烟蓝色的眼睛几乎硬成一块冰。
这种冷硬防备的姿态，是坂田银时熟悉却又陌生的。
他们现在依然是彼此挨近的亲卝热姿卝势，言语成了呼吸，只是两人间的暧昧瞧上去模棱两可。黑夜更黑了，冷眼旁观的空气也带了些刺人的凉意。
或许确实应该发生点什么，于是，变故就发生了。
坂田银时被用卝力推撞出去，冲击的力度大得惊人。摔在地上的那一瞬，一帧一帧定格的画面里，他看到自己碰倒了椅子，看到黑发小男人将紧卝握的拳头收回去，看到他淡漠的唇线抿成冷厉的直。
脸颊上刺麻麻热卝辣卝辣的疼痛渲染着口腔里的血卝腥，拳头击在脸上时他甚至听到了那人指节间咆哮着咯吱作响。
留了余地，便对不起自己。
黑发的小男人消失在狭窄单调的房间里，夜风倏地从敞开的房门外灌进来。坂田银时惊觉过来，顾不得什么，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追出去。
完全没有料想过，和男人的重逢，来得这样措手不及。
土方十四郎在暗夜里疯跑，虽然毫无方向可言，但是没到慌不择路的地步。只要前方没有障碍物他就往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或者跑了多远，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踏上了滨海公路。
石围的栏杆泛着惨淡的白，随着他的奔跑急速的后退。
就像脑子里一些远离的人和事，都必须像这样统统甩掉！
右手边是一排一排高大的防风树，左手边是比夜色还浓卝黑的海。
苦涩的海风似乎还夹杂着细细的沙砾，对着他铺天盖地。
四肢早已经精疲力尽，却还是下意识的摆卝动着恨不得扯离身卝体。只是这颗心，不怎么会动了。
以为会有多难受，以为愤怒会有多惊天动地，却原来再一次见面也不过如此。
土方十四郎抬手抓卝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沙砾刮着他的舌苔和喉卝咙，十分麻木，并不怎么疼痛。
他突然意识过来，原来‘不爱了’是这种感觉。
奔跑逃离的步伐慢下来再慢下来，最终土方十四郎大笑着停下来，沙哑的笑声混在呼啸的风里有种泣不成声的错觉。
终究是，不爱了。
结局无情无欲，功德圆卝满，你他卝妈还跑什么？
土方十四郎冷静下来，手摸索着探向口袋，他习惯在衣服里放打火机和烟。该庆幸，这一次宅十四穿了他的衣服出来。
倚在滨海公路的防护石栏上，他动作利落且熟稔的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
狂躁的海风卷着他的黑色直发凌卝乱的拍打两颊，烟头凝成红艳艳的一点，燃得很旺。含在唇齿间的烟雾吐出来，一瞬都还来不及回味就在风里散得无影无踪。
原本就不算长的一根烟时间，这时候缩得更短了。
土方十四郎眯着眼吸尽最后一口余味，良久才将指间夹卝着的死去烟蒂丢进海里。
在他疯跑的过程中，衣袋里的手卝机一路像是执意要阻止他的步伐似的响了无数次。
掏出来瞧了瞧，46通未接电卝话，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从来未在这个手卝机通讯录里出现过，但是这一串数字，在脑细胞里有存储，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土方十四郎只觉得对这一串数字有印象却不知道在哪见过。
现在，不用想也明白了。
宅十四默记了这个号码，他们共用同一个身卝体同一个脑子，记忆力骗不了人，他自然也会有印象。
难怪，五年来总觉得当初没有将血流干。原来那混卝蛋退而求其次，连宅十四都要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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