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儿两只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楚楚可怜，她是真的吓坏了，但惊吓之外，她自己隐隐琢磨到一丝喜悦。
幸亏没请假，这夜也没白熬，来得真值。
丁雪儿偷看着身边秦朝的侧脸，抿嘴笑了。
回程的时候，学校人性化地安排了大巴车接他们。校医和秦朝坐在来时那辆小轿车上，还剩一个座位，似乎并不需要多考虑，丁雪儿自觉地坐了上去，楚暮也自觉地扶着王海亮上了大巴车。
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惊吓，让这帮人沾着座位就进入了梦乡，呼噜声此起彼伏。只有后排角落里时不时传来抽泣的哭声。
“妹妹，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那个摔下去的女生一直哭啊哭，水龙头根本关不掉，陆虎说了半天毫无办法。
“要不是我…秦教官…”女生鼻子一酸，哭得更凶了。
陆虎真的是觉得头大死了。
“那你哭吧哭吧，餐巾纸在边上，我睡觉了。”陆大直男竟真的闭上了眼睛，生生放弃一个怜香惜玉的机会。
陆虎把手肘撑在窗框上，透过座位的缝隙看了看前排的楚暮，他知道咱哥没睡着，因为他的手指似乎还一直在微微发颤。
“没事的哥。”陆虎伸过手去拍了拍楚暮，“有医生在，雪儿也会把秦朝照顾好的。”
楚暮很轻地点了下头做回应。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楚暮酸得一塌糊涂，只做哥哥的话，原来没法第一时间抱着你、陪着你…
楚暮说过自己这次并没有吃醋，但心头酸胀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但这些总要学会适应的。
楚暮没注意到，他的眼角落了下一滴很小的泪。
而他只是选择性地忽略了秦朝当时的眼神，生气到眼睛中燃着怒火，但如果仔细看，其实满是委屈。
他想起了跟妈妈走的那天，秦朝在外面跟人打篮球，母子两个人默默地收拾着行李都没说话。
楚暮其实不知道他该收拾些什么，他跟秦朝有很多东西都是公共的，就像这件衬衫，他穿过秦朝也穿过，楚暮不知道是该拿走还是留着。
如果不是那个被撞破的吻，妈妈会带走他们两个人，楚暮心知肚明。
与经济条件无关，楚暮知道，只要妈妈想带走他们两个，她一定也会的，因为他们的妈妈一直很坚强。
坚强到楚暮清楚，其实在出生那一刻起，妈妈就患上了抑郁症，她独自一个人撑着熬着把他俩带大，竭尽所能用满脑子的“小朝和小暮”去驱赶那个死亡的念头。
她坚持了这么多年，只不过是在孩子接近成人的时候，终于撑不下去了。
离开家门的那刻，妈妈抱了抱楚暮，像小时候那样充满爱意地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把你们分离。
从怀孕那刻起，在那些面临选择的节点上，她都坚定地选择同时要两个孩子，却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把他们分离。
妈妈不过是希望你们争气点，别让他们再指责和质疑。
关门的那一刻，楚暮回抱了一下妈妈。
他其实很想再去篮球场看一眼秦朝，但最终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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