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和它背后隐匿的事实给陈艳带来巨大的冲击，她带着龌龊的心思把两张照片给秦子良看，嘴不饶人地说，“你看看你两个儿子，一个同性恋也就算了，两个还乱伦，真是作孽。”
秦子良脸瞬间铁青、勃然大怒，但打给秦朝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他气得摔碎了一只杯子，又发怒着给楚琴打电话。电话意外地被挂断了，秦子良气不过，把照片发给了楚琴，还发了一条短信。
看看你教出来的儿子。
寒冬的夜晚教人难以入睡，或许是没有秦朝的陪伴，楚暮失眠了，他打开电视机看了会儿，才知道这次冰雪灾害真的很严重，大面积停电断网、大量旅客滞留，甚至还有人员伤亡，经济损失更是空前巨大。
楚暮抱着被子靠在床上，企图通过电视获得一点睡意，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他一看心惊了下，是妈妈。
楚暮立刻拿起遥控板调了静音，接起了电话。
“妈妈？”
电话那头是沉默，只有虚弱的呼吸声，隔了很久，楚琴哽咽着说，“小暮，你跟弟弟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楚暮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妈妈指的是什么。
“妈妈，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回应楚暮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心仿佛突然下坠，一下子冰到了极点。
“妈…”
楚暮无力地叫了一声，他骤然想到无论再怎么偷天换日，有一个人始终能认出他们，即使只有一个背影。
电话那头突然再没有声音，呼吸虚弱而急促，仿佛如游丝一般。楚暮想到了那天妈妈在客厅里偷偷吃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颤抖着说，“妈，我要跟你微信视频，你把视频打开。”
没有任何回应。
楚暮的声音颤抖着，手指也颤抖着，失控地说，“开啊！妈妈！“
微信视频界面有一瞬间的黑暗，然后楚暮看到妈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背景一片惨白，她瘦骨嶙峋，眼窝和面颊都凹陷着，毫无一丝血色。
楚暮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楚琴温柔地叫了他一声，“没事的，小暮。”
妈妈的声音仿佛穿过屏幕化成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颈，让他平静下来。
“什么叫没事？”楚暮难受地说，“妈，是什么病？”
楚琴苦笑了一下，说，“胰腺癌。”
楚暮的手机一下子跌落到地板上，把视频挂断了，他知道胰腺癌，别人口中的癌中之王。他硬灌了自己几口凉水，抹了把脸，又重新连接上视频。
“妈，几期了？”
楚琴摇了摇头，闭了下眼说，“小暮，快回来陪我吧。”
命运还真是爱捉弄人，楚琴这么多次想了结自己，上天都没同意，这次却主动要带她走了。楚暮潦草地收拾了下行李，在这个寒冷的夜没有一丝迟疑地踏上了归程。
他觉得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飘在空中不着地面，由于冰雪灾害造成交通阻断，他不知道换了多少趟车，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妈妈的医院。
他给秦朝发了信息，叮嘱他不管怎样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
“你们做子女的总算来了。”
“对不起。”
在主治医生办公室，楚暮双手冰凉地僵坐着，医生说发现时已经是胰腺癌晚期，肿瘤位于胰腺头，无法手术，癌细胞已经转移，也没有再做化疗的必要了。现在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减轻病人的痛苦。
“估计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你们做好准备。”医生拍了拍楚暮的肩膀，“多陪陪病人吧。”
“嗯…”
楚暮坐在病床边，感觉这样的妈妈很陌生，楚琴整个人已经消瘦得脱了形，苦瘦的手背上布满了针孔。楚暮喂妈妈喝了口水，心痛得很，“妈妈，为什么这么晚才说？”
“不晚，不是赶上了吗？”
楚暮犹豫了几秒说，“妈妈，别相信那张照片，都是假的。”
他心虚地没敢看楚琴，右手却突然被妈妈抓住，妈妈虚弱地说，“小暮，其实那次回来我就猜到了。”
楚暮惊讶地抬头。
“妈妈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没放下过，放不下的话，你看向小朝的眼神不会这么轻松，我知道你们是在演戏给妈妈看。爱一个人，无论再怎么藏也藏不住。“
“妈妈…”
“妈妈不怪你，我只是担心你们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担心你们受委屈。”
楚暮眼眶泛着红，突然起身紧紧抱住了妈妈，久久没有说话。
“小朝原谅妈妈，困了你这么多年，现在才松开手。”
楚暮摇着头，重复着说，“你等等小朝，他在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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