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瑕微微张着嘴，“啊”了一声，看了谢怀璧一眼，因喝得太醉，眼里雾蒙蒙得，倒露出一份委屈。
“之前是喝光了的。”
“是喝光了的，只是……”谢怀璧稍稍俯**，他手里轻轻巧巧一施力，螺杯的口喂进了齿关里，“鹦鹉螺做得杯子，叫‘永不空杯’，是喝不尽的，你不晓得吗？”
谢奕瑕想了一下，讲：“只是噱头，哪有那么神神道道，是……是，是有机巧的。”
“什么样的机巧，你讲讲看呢？”谢怀璧虚应着，把再次满了的螺杯又递过来。
谢奕瑕却给一下子问住了，他分明记得自己曾看过里头典故的，但一时脑子里全然捉不住其中的具体细节。
“是、是，我知道是有机巧的了，知道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对了，”谢怀璧换了姿势，从背后搂住人，可手里杯子并不曾丢下，“我听说，保承候世子寻了个淸倌儿送你，”
说到这里，谢怀璧笑了一下。
“怎么，不讨你喜欢吗？”
谢奕瑕用力回忆了一下，皱着鼻子说：“太小了，才是个……小女孩呢。”
“你想要找个多大的？敦伦之事总要有人教你的。”
“不是年纪的问题，我都不识得人。”
“嗯？你还要先和人识得，晓不晓得，这样叫败坏礼教，是……”谢怀璧把小儿子整个抱在怀里，一只手横过腰，还要再分一只手稳着螺杯，坐得并不稳当，几乎要两人一起歪倒在榻上，逶迆的衣料被揉乱，缠到在一起，偏偏已经这样了，他还要贴着青年耳侧与脸相连的地方，吮下一个吻，“不庄重的。”
谢奕瑕给讲得不高兴了，恼着脸推了谢怀璧一把，却没想自己喝得三迷五道，又给人带得斜斜倒倒的，这一推没把谢怀璧推开，反而自己歪着身子摔到床上。
他头上原本带着一个鹿首花树的金步摇冠，上头悬垂的金枝颤叶也嘈嘈切切、错杂琳琅地嗑在玉枕上，几把玉声敲碎。
“脾气大成这样，拿你没办法，”谢怀璧倾**，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然后声音低低地、低低、低低地提议道，“你不想要别人，那父王教你，好不好？”
谢奕瑕歪了歪头，好像没听懂。
“虽然高门贵族总是要找通房的，但如普通人家，却是没有这样身家，是以父亲教儿子，也是寻常的。”
谢怀璧支起了半个身子，他的头发如绦如络如蔓如藤地垂下，也如一把闪着乌光的浓稠墨汁淌下，像要将人网住，也像要将人淹没，钻入七窍，封住呼吸，活活溺死。
“所以，父王教你，好不好。”
“好不好？白月奴？”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酒的奇异花药芳香愈发浓烈了起来，浓烈得燥热，那种浓郁的香气让空气都好像成了一锅熬到一半的糖浆，越搅，就越黏，越稠，越腻。
光线因为谢怀璧的动作变得昏暗起来，谢奕瑕感到一种焦虑而烦躁的潮热冲上脸，大概是因为酒的后劲开始上头，谢怀璧的手缓缓地抚摩着他的脸侧，那只手温度很低。
死人的手当然是凉的。
谢奕瑕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在絮絮不断的恼人追问声里胡乱点了头，眼神却看着那只螺杯，那只杯子又，又，又，满了！
“我不喝成吗？”他截断了谢怀璧的话。
谢怀璧一下静止住了，问声静了，动作止了，他缓缓地、优美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晃了晃手里的螺杯，极温柔地商量道：“真的是最后一点了，喝干了吧？”
这样说着，谢怀璧却相反地扭过头，用鲜红的唇，吮住那只薄壳白螺的口，把酒倾杯饮了。
然后他掐住青年的下颚，咬住那双嘴唇。
“砰”得一声闷响。
一只镶金的白色鹦鹉杯被扔在的茜色番莲纹地毯上，滚了几转，抵到一樽青色花觚上，烛光从空空的螺口照进去，透过薄而白的壳，将上面三行簪花小字的影照了出来，映在淡青的瓷釉上——
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
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
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劝醉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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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元稹写给白居易的酬乐天劝醉，美人醉倒在灯下，眼波左右横流，王孙醉倒在床上，颠倒歪斜地睡在绮罗中，你今天劝我醉饮美酒，劝我喝醉是什么意思呢？
笑容逐渐变态，如果是在绿jj，此处就可拉灯
百花仙酒是x药嘿嘿，最初传为明世宗年间大臣赵文华为讨好皇帝进献的仙酒，据说是用一百种花的花瓣酿成的药酒
鹦鹉螺酒杯西方保存完好的较多，但汉朝中国就有了，格古要论里就说过鹦鹉杯即海螺盏，出广海，土人琢磨，或用银或用金镶足
鹦鹉螺里面是一格格的，但又有天然气孔，把酒倒满之后，你喝完最前面一格，下一格里酒会因为物理原因从小孔里渗出来灌满，看起来像喝不完一样，所以诗文里说鹦鹉螺自注至倾覆终不尽，又常用鹦鹉杯深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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