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一只吃货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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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年后的日子并不像从前那般平淡安然。

非典来了。

好像一夜之间满城的人就少了大半。平日里人头攒动的商业街倏然冷清得连汽车声都欠奉,不少店都挂了歇业的牌子。步行街的砖石道上间或有麻雀蹦来跳去,真正的门可罗雀。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个个口罩捂得严实,不安和恐慌都在空气里,一目了然。

年晓米比别人更慌。

省里的四个疑似病例有两个在本市,其中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因为小孩子体质与成人不同,疾控中心从三甲医院里往外抽调儿科专家组织会诊,其中就有米瑞兰一个。

年晓米记得他妈妈那天晚上急匆匆回来收拾行李,他紧紧跟在她后头,小狗儿一样从里屋转到外屋,又从外屋转回里屋。米瑞兰十几分钟里没有说一句话,末了提着包往门外走,年晓米耐不住惊慌,喊了一声妈。米瑞兰回过头来,看着儿子年轻的脸庞上写满担忧和不舍,柔和地微笑了一下:妈这阵子估计都得在医院了,我跟你姨妈说了,你每个周末去她家吃饭……没事儿,放心吧,妈妈就是干这行的……

一声散会吧年晓米的思绪拉了回来,办公室里嗡嗡声一片,愁云惨淡。被公司停薪留职的人里,也有他一个。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有些人那样,看到被停薪就直接申请辞职拿一笔赔偿费。他只是安静地收拾东西。对面的张惠依坐在凳子上抹眼泪,颇为愤愤。年晓米并没像往常一样过去劝慰,世上有许多不公平的事,职场上这些细小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计较的意义并不大。

他把包斜背上,犹豫着要不要跟众人说再见。没有人理会他,有年轻的女同事在哭,老员工三两聚在一处不知在嘀咕什么。

年晓米悄悄退了出去。

刚出办公室手机就响起来,郝帅在那头长长地哀嚎“我——被——辞——退——了——!”

年晓米:“……有事说事。”

“事实上我没钱吃饭了啊!我要去你家蹭饭!”

年晓米满头黑线:“最近不行,但我可以借你钱。”

“我不要钱!我要饭!”

“那你去要吧,再见。”年晓米无奈道。

“不不不,钱就钱好了……”

年晓米一面往银行走去给郝帅转账,一面跟好友在电话里聊起来。郝帅家在本省的另一个小城市,不大富裕,每月工资拿到手里只留饭钱和房租,其余都要寄回去给母亲买药。一旦失业,后果就比较悲催。年晓米转了三千块钱过去,想了想又说:“等这几天过去,你要是还找不到工作,就来跟我作伴吧。”

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哪有心情接待好友。

年晓米在街上乱转,也不想去姨妈家。去了心里更难受,米瑞兰走后的第一天他去过一次,一顿饭是配着姨妈的眼泪吃完的。他不忍看姨妈难过,可是又毫无办法。

给妈妈打了两次电话,都是冷冰冰的答录“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不知不觉又走到知味居门前,车位不出意外地空了很多,不过能看出依旧有些客人。他从后门转上去,办公室只有一个小姑娘在整理东西,沈嘉文不在。

我就是想要赚点钱,只是赚点钱而已,真的只是想赚钱……年晓米握着手机拼命自我催眠。

那边一直没人接,他只得失望地垂下手。

走出知味居,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他看着空荡荡的马路,鬼使神差地又拨了一次电话,嘟——嘟——的声音一直响一直响,正当他打算挂断时,那边传来一声低哑无力的“喂”。

年晓米握着电话好一会儿,完全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年晓米心里一紧:“你病了?”

“嗯。”沈嘉文喉咙哑得说话都困难。“有事么?”

“没……”

“抱歉,那先这样。”那边啪地挂掉了电话。

年晓米握着手机呆呆站了一会儿,另一股巨大的担忧慢慢涌上来。

沈嘉文裹着棉被缩在床上,卧室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啦”,过了一会儿,淇淇双手颤巍巍地捧着一个玻璃杯进来,沈嘉文挣扎着起来喝了一口水,开水早就冷了,划过食道就像冰刀划过滚烫的烙铁,冰冷的疼痛从一条线蔓延向整个躯干,痛得他一个激灵。淇淇两只小手扒着床,一双眼睛像小动物一样惊慌。沈嘉文勉强笑了一下:“宝宝乖,出去自己玩一会儿,困了就睡,爸爸明天就好了……”

淇淇一动不动。

沈嘉文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哄劝道:“去吧,离爸爸远点,不要传染给你。”

淇淇低头:“爸爸,我打碎了一个杯子。”

沈嘉文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没事,出去吧,乖。”

卧室的门被轻轻掩上了。

沈嘉文在一片寒冷里陷入昏沉。

恍惚里听见门外有声音,他被谁扶起来,干裂的嘴唇触到了暖而无味的液体。

水,温热的水。

极度的干渴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像沙漠里烈日下的植物终于盼来雨水,他贪婪地吞咽唇边的液体,没喝几口,温水却离开了,硬硬的小片被轻轻塞进口中。沈嘉文本能地闪避,那东西却坚决地追上来往他嘴里跑。像愤怒的狮子想赶走身边讨厌的苍蝇,沈嘉文抬起沉重地胳膊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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