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着苏尘手中的牛奶，眸低的视线凝出一道光，像是冬夜里的流星一闪而过。
他唇线冷硬的嘴抿得紧紧，整个人像是冰封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却冒着淡淡的森凉寒气。
苏尘蹲在地上，突然意识到这牛奶他自己喝过一口。
这男人恐怕是嫌弃。
苏尘强调了一句，“我没病……”
“不要我就丢了。”
苏尘将牛奶放在自己身边，又继续埋头吃关东煮，在热气腾腾中发出烫嘴的声音。
突然，一直屹立不动的男人缓缓蹲下身子。
就蹲在苏尘的旁边，和苏尘一样的姿势。
雨声淅淅沥沥，世界被雨水打湿，变成朦朦胧胧的一片，让人想到九十年代的旧上海，烟雨朦胧，繁华中骨子里又透着寂寥和萧瑟。
男人突然伸手，拿起了苏尘放在地上的牛奶。
他没说话，但视线里有着探究的意味。
苏尘感受到对方的打量，遂转过头，对上男人幽深的眼，“没事，你拿吧，反正我也不喝。”
“谢谢。”男人从嘴里发出一道模糊的声音。
人长得很帅，但声音不好听。
沙哑又模糊，像是不经常说话的自闭患者。
瞧上去也确认挺自闭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和他无关似的。
男人微微张嘴，含着吸管，一口口地咽下那微甜的纯牛奶。
脸上的表情像是雕塑，一点变化也没有。
黑夜，雨声，寂寥的街，昏暗的灯光。
看上去阴森森的，整坐城市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最近市里有杀人狂魔，你一个人在外面不怕？”
苏尘扭过头，看着一旁安静喝着牛奶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壮，但苏尘并不觉得这个男人有多强。
甚至有些软弱的样子。
如果有杀人狂魔的话，这个男人恐怕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男人说，“你也是一个人在外面。”
“我倒不怕，杀人犯看着我还得躲呢……倒是你，我瞧着很危险。”
苏尘将关东煮放在地上，撸了一下鼻子，心中惦记着这雨还有多久才能停。
男人深邃如无底黑洞的眼，盯着苏尘腰部微微凸起的地方，平淡无波地问，“你是警察？”
“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
男人抿了抿唇，唇间都是纯牛奶的余味，甜甜的，但是淡甜味中却藏着几分嗜血的危险。
有一瞬间，他起了杀意。
但是看着那个人削瘦的侧脸，男人的心毫无波澜，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他突然扭回头，继续安静地喝着牛奶。
两个人蹲在屋檐下，盯着迷迷蒙蒙的城市，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谁都不说话。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
“雨快停了……”
苏尘微微扬起下巴，呼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自顾自地说，“要回家了。”
他站起身，对着依旧蹲在地上的男人说，“再见。”
然后苏尘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朦胧的世界中。
男人突然站起身，朝着苏尘的背影不慌不忙地走过去。
苏尘刚到家门口，便听到了身后低沉的脚步声。
转过身，身后站着的是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男人。
“你也住这附近？”苏尘挑了挑眉。
男人说，“我是个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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