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雍高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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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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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符见到王晟,比之前见任何人哭得都惨,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的酒多,他这会儿不论怎么哭,眼泪都流不干,每嚎一阵就能从眼睛里挤出水来。他好像伤心极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景桓,我好后悔啊!我没脸见你啊……”

王晟极少能见到刘符哭得涕泗横流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刘符后背,抬头问刘景,“王上可是在为伐赵时那次佯退自责?”

刘景也不知道刘符上哪对不起了这么多人,这时听王晟提起这事,一时也觉有些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王晟以为刘景知道内情,这时见他点头,便当自己猜对了,于是对刘符道:“臣一早便知王上是将计就计,些许风言风语,不碍事的,王上不须自责。”

刘符却仍哭道:“景桓,我后悔不听你的话,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把关东全丢了,你怪不怪我?你怪我吧……”

上一次喝醉是统一天下,这次不接着打突厥、征高丽,反而还倒退了,当真是世事无常。王晟哭笑不得,让人取来布巾,浸了热水,扶着刘符的头,在他脸上边擦边道:“臣如何能怪王上?再打回来就是了。”

刘符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在王晟脸上用力摸了摸,王晟下意识想躲,怕他哭得更厉害,到底还是忍住了,却不料刘符还是愈发悲恸,转头对刘景哭道:“景儿,你摸,丞相都凉了!”

“景桓,我来迟了、来迟了!”不等刘景回话,他已将头伏在王晟胸口上,闷声哭了起来。

刘景尴尬地得面色一僵,悄悄去看王晟,见他面上果然也微微变色。但王晟倒没有和他想到一处,反而另有在意之处。从前刘符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他注意身体,他也总是满口答应,但他心里知道,刘符越是如此,他便越不敢不尽心竭虑,深恐有所辜负。这时他才知道刘符竟是担心成这样,虽然明知他听不懂,却仍看着他认真道:“是臣有负王上。”

刘符倒是没有纠结于一个已经凉了的人怎么会开口说话,一听此言便摇了摇头,从王晟身上起来些,指着自己心口道:“景桓,我心里难受,就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我一天也忘不了。你知不知道?”

王晟扶着刘符肩膀,一面想要扶他重新躺下,一面顺势试探道:“王上有何心事,不妨说与臣听,臣为王上分忧。”

他一碰到刘符,刘符便拉住他的手不放开了,他定定地看了王晟一会儿,忽然又探身环住他的腰,不说话,却也不哭了,只是呼吸还不大顺当。王晟这时也不管刘景还在旁边,抬起一只手,一下一下在刘符后背轻抚着,一面轻抚,一面在他耳边不住地低声安慰。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刘符看上去竟十分受用,不禁在他怀里哼哼出声。

刘景站在床边,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幸好这时醒酒汤也煮好了,他这才找到自己留在此处的意义,从宫人手里接过醒酒汤,和王晟一起好说歹说才总算哄着刘符喝下去。刘符喝下后发了一身的汗,终于没了精神,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了。

王晟看了他一阵,才起身向门外走去,刘景追上去压低声音道:“先生,太晚了,暂且在宫中歇一夜吧。”

王晟揣起手,“多谢左将军美意,明日还有朝会,我留在宫中于礼不合,且有诸多不便。”

“可这么晚,宫门都已经关了……”刘景搔搔头,没有刘符的手诏,夜里是无法打开宫门的,但看刘符现在这样,也不像是能起来写手诏的样子。

王晟也想到此处,微微抿起嘴来,显然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终于道:“失礼了,明日一早我便去向王上请罪。”

刘符醉成这样,第二日一早的朝会自然是取消了的。待刘符起床吃午饭的时候,见赵多正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刘符疑惑道:“怎么了?”

赵多纠结片刻后,还是如实道:“王上昨夜喝多了,哭了一宿。”

“嗯?”刘符一面喝汤一面问,“谁哭了?”

“王上您啊。”

刘符一口汤喷了出来,难以置信道:“我?我哭什么?”

“奴也不知。昨晚王上说了好多醉话,说对不起前将军,对不起丞相什么的,让他们不要怪自己。一直哭到后半夜才睡下,丞相因为错过了宫禁,也宿在宫中了。丞相今天一早便来请罪,王上那时还未醒,丞相就说中午再来,现在应该快了吧。”

“我……”刘符顿了一顿,“我哭的时候都谁看见了?”

赵多看着刘符的脸色,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道:“王上昨夜在宴会时便抱着诸位大人们哭,回寝宫后又抱着丞相哭了一阵。应当……应当是全都看见了的。”

刘符沉默了,片刻后又捧起碗继续喝起了汤。出乎赵多的意料,刘符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大概他已经心如死灰、看破红尘,决心破罐破摔了。

又吃了一阵,刘符放下碗筷,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自他重生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他原本以为他已经对上一世的错误释怀了,现在看却并没有。每一夜的枕戈待旦,每一次的殚精竭虑步步为营,都让他内心深处的悔恨更深一层。重活一次,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但也长怀忧愧、悔之无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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