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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姐与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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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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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9月2日, 国军对…围剿行动虽败犹荣…前线记者于15日发来电报…”

迅速扫视了几眼报纸,穆星将最后一口吐司塞进嘴里,站起来便要走,坐在对面的穆夫人忙叫住她:“快回来,把牛奶也喝了!”

穆星只得又返回来喝牛奶。

奈何穆夫人并不放过她:“你这孩子, 之前医馆清闲的时候, 你偏要去药房做甚么‘改革’, 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好不容易‘革’完了,人家掌柜都闲了,你倒好,又要回医馆凑热闹了!啊?不是妈妈不讲道理,是担心你呀!那么多难民,你要在后面打打杂也算做贡献了嘛!偏要去挤着…”

穆星往外跑:“哎呀我晓得了嘛, 公文包, 我公文包呢?”候在一旁的静夜忙拿了公文包递过去。

“对了浮光…不对,静夜。”穆星突然才发觉不对劲, “咦,这几天忙, 我怎么一直没见到浮光那丫头?”

静夜垂着眼睛:“浮光的娘身子不大好, 前日早早就请人来接回去了。”

“噢这样, 那确实该回去。”穆星又看向还坐在餐桌上的穆医生:“爸,你还不走吗?那我先走了?”

一直在念叨的穆夫人跟着转移了目标:“益谦你也不说说她…”

穆益谦只是坐在餐桌前, 混沌地应了一声。

穆星忙忙地走了, 穆夫人这才收了神通, 开始和穆伯母一同享用美容餐,穆伯父坐在一旁看着报纸喝咖啡。花园里的花匠在浇水,厨房里不时传出几声厨娘们的说话声,一切与平日的清晨没有任何不同。

除了一反常态,没有赶去医院的穆益谦。

等众人都用完了早餐,准备离开时,穆益谦终于咳了一声。

“大哥。”他叫住了穆伯父,“你,清不清楚白艳,就是阿璇的那位…朋友的身份?”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种不相关的话,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穆夫人不解道:“白艳不是阿璇的朋友吗,挺好的一位姑娘,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

顿了顿,穆伯父斟酌地开口:“如果你是指她的‘职业’,那我算是知道。”

闻言,穆益谦没有搭话。

他垂下头,将面容藏进阴影中,只有发间零星的白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但并不能再增加半分风采。那双掌握过无数生死的手此刻仿佛失去了安身之地,扯住桌布,又烦躁地蜷缩起来,终于只能无助地搅握在一起,与那颗高昂的头颅一同垂向阴影。

“…益谦?”终于确认了丈夫的不对劲,穆夫人担忧地站起身,向穆益谦走过去:“益谦?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

一旁,穆伯母放下茶杯,冲在一旁候着的静夜使了一个眼色,客厅里的丫鬟们马上很有眼色地退出了客厅,静夜则上楼进了老太太的房间,顺手阖上了房门。

穆夫人捏了穆伯父一把:“怎么回事?你们在这儿对什么暗号呢?那白小姐怎么了?”

穆伯父皱起眉:“益谦,如果你是为白小姐的职业担心,这点我可以担保,在她…跟穆星成为朋友之后,就换了工作了。”

“你在想什么?”坐到穆益谦身旁,穆夫人拉起他的手,关切道:“益谦,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好吗?”

穆益谦摇了摇头。

“我真的希望是我想错了,想歪了,清嘉,我真的希望…”

穆夫人耐心道:“是什么事?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深深吸了一口气,穆益谦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妻子,说出了他的猜测:“清嘉,阿璇她,或许…与负雪走了一样的…路。”

穆夫人起先并未反应过来:“负雪?你是指什么?”

穆伯母亦是不解:“什么一样的路?嗨,难道阿璇突然又不想学医,想去学画了不…”

话语声戛然而止。

客厅的空气似乎在瞬间抽离,让一切情绪都陷入了巨大的,苍白的沉默之中。

“怎,怎么可能,你在胡说什么?”穆夫人震惊地看着穆益谦。

穆益谦只是沉默,而那沉默一秒一秒地割裂着穆夫人的神经。

她几乎要尖叫出来:“你方才问那白小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是她和阿璇…是不是,是不是?”

穆伯母压住情绪,几步上来拉住了穆夫人:“清嘉你先别急!”又看向穆益谦益谦,“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了外面的什么言语才作这般猜测?”

摇了摇头,穆益谦缓慢地,沉重地说出了那些盘桓在他心中多日的东西:那日在他在市立医院外如何察觉了穆星与白艳的事,如何盘问浮光与宋叔,查穆星的项目明细,追究去向…终于一步一步地编织出了一个令他几乎要发疯的事实。

“…其他都不重要,唯一的一点,我查到八月初阿璇在药房支出了五千元,问了老宋后,他告诉我阿璇拿了她的手印,让老宋在西门街新公寓买了一套公寓。”

“那套公寓,我昨天让老金去问过了,一般只有那位白小姐在,但是每一个…阿璇说她要加班,要出去玩的日子,门房都能看到她出入公寓。”

“天啊…”听到此处,穆夫人终于忍不住捂住脸,滚下泪来:“这孩子,这孩子!我说怎么隔三差五的不着家,居然…居然…”

“在此之前,阿璇还…”看了看自家兄长,穆益谦改了口:“之前的事也不必再提,总之事到如今,基本已可以确定了。”

穆夫人早已痛哭失声,穆伯母连声安慰着,亦是红了眼圈,想了想,她小声对穆益谦道:“益谦,这个话原不该说,只是,那年负雪她…你们不是说,西方洋人都说这种事可能是…精神上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是,负雪…传给了阿璇?”

穆益谦还没说话,穆夫人已哭喊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也要像,像当年那冯家对冯姑娘那样,对我的阿璇吗?!”

怕穆夫人的哭声惊动楼上的老太太,穆伯母忙搂住穆夫人,对一旁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牵着穆夫人往后厅去,边走边劝道:“不会的,你别急啊,咱们这是讲科学的,是西方的说法。当年冯家那是拿迷信说事儿…”

客厅再次陷入了沉默。

半响,穆益谦抬起头看着穆伯父,终于开口道:“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或者说,猜到了?”

剩下的半句话,穆益谦没有问出口,但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

你为什么没有制止?为什么?

穆伯父只是微微转过脸,避开了穆益谦的视线。

“我只是,想到了负雪。”

沉默。

“益谦,九年了,我总是忍不住想…”穆伯父转过头,看向穆益谦。

“如果当年我们能换一种方式,换一个角度,负雪,冯家小姐,还有…娘。我们的这个家,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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