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士们，也同样面色难看，一副极力忍耐着的样子。哪怕是周阮，似乎也心生怜悯。
阿曜只好掩饰起自己对这尸山尸海的熟视无睹。
她移开目光，换上和周边人如出一辙的悲痛不忍，用余光打量着那些浮在水面上的士兵的死因。
从他们扭曲的表情和受伤的痕迹来看，除了小部分不会水的外，绝大部分是因为体力耗尽，或是撞上水中岩石，或是被卷入漩涡，最后才绝望地死去。
阿曜，这下可以确定了，水势如此迅猛，在下游还形成了漩涡，身受重伤、体力不支的顾绶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周阮看着这血色的河流，他似乎也明白了顾绶都绝对是十死无生了。
悲痛到了极点的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想通了孙宴清早已经死去多年，他是看着她下葬的，她绝无可能出现在此。
恍然间他明白了为什么韩守成在听到这个截流蓄洪，水淹梁军的决定时会反对了。
确实，这里可不只是十万条生命啊！他派出的一万诈降的精兵也有一大部分埋骨此地了，甚至还有顾绶他也可能丧命于此。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一个意气之争罢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沉重。
但是，为了周元的愿望，这些罪恶就由他周阮一人背负。
就让他死后下地狱，为周元、为顾绶、为了大家赎罪吧。
周阮心肠再次硬了下来，他冷静地吩咐道，“涉归，你带五百人，于我一同去搜寻系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叶棠棣拱手回复道。
就在叶棠棣他转身点兵时，他如同突然反应过来了般，猛然转头，瞪大眼睛，指着江面不可置信地吼了出声，“什么？将军！他也在这里？”
面对着叶棠棣的质问，周阮只能闭着眼，未发一言，沉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周阮像是要逃避责任一般的样子，叶棠棣他上前一步，站在了周阮面前，悲鸣，“将军！为什么不让我去？你这是让顾家绝后了啊！”
阿曜看着叶棠棣以及身后士兵们的悲愤，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此事是她提议的。
是她鲁莽了，她的确没有考虑过士兵们之间的羁绊之深。
对此，阿曜突然发现了自己做计划的一个致命的弱点，可能是因为缺乏共情能力的原因，她做计划时总会将感情的因素排除在外，这一次有周阮帮忙，下一次就不一定会这么幸运了。
周阮他睁开眼，咽下了口中的鲜血，含泪道，“是我的过错，是我有愧系玉的信任。”
看到周阮他不堪重负的样子，叶棠棣当下也不知该责怪谁，他只得点出两名士兵出列，让他们回去通知人来派船打捞。
继而点出五百士兵随着周阮一同往下游搜寻，其余士兵则被安排着护送周昂和阿曜，顺便一同沿途搜寻顾绶的踪迹。
傍晚，庆功宴上。
虽说这场守城之战，他们以极小的代价拿下了，但周阮仍处于阴霾的笼罩之中。
他在敬完将士们的酒后，就独自坐在篝火旁，双眼放空，盯着燃烧的火焰。
因为经过一日的搜寻，周阮他并未在河流的沿岸找到顾绶。
尽管阿曜一直在安慰周阮，被洪水冲走不一定会死，而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但周阮也知道这些不过是些骗人的托词，他现在只希望待到明日船只打捞完毕后，顾绶可以尸身完整的以英雄的姿态还乡。
就让他带顾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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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又想修文了，想把每章都修到三千。因为四千真的太难写到了，但是我又怕被小天使们唾弃，唉。
但是一次性四千，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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