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辰奕的烫伤比预想中好得快。原本以为怎么着都需要一两个月，没想到回国后七八天就摘了手套活蹦乱跳了。
他今天没什么别的工作，只需要来电视台拍《食在路上》的宣传海报，预计半天就能结束。恰好秦扬打电话来问晚上有没有空，他在无恙装修了一间自用的私人影院，这阵子刚刚完工，想拉几个人过来坐坐。
付辰奕自然应允，不过还是随口问了句：“都有谁过去呀。”
“还能有谁。”秦扬在电话那边道，“不一直都是我们老几个。”
他放心下来，说自己结束完这边的工作就过去，让对方顺便帮忙准备点晚饭。
秦扬答应了，突然又话题一转，带着几分揶揄道，“不过元嘉难得休假，今天晚上也过来，你不反对吧。”
付辰奕登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偏偏还隔着网线不好跳脚，只能对着眼前的化妆镜张牙舞爪。
“队长！”
秦扬在那边乐不可支，小孩的恼怒在他看来跟撒娇没什么两样：“行了行了，不闹你。好不容易两个人和好再被我给吓决裂了怎么办。”
又好言好语了两句，答应晚上给他煮小吊梨汤，付辰奕这才满意了。末了还不忘叮嘱对方在梨汤里多加几颗话梅。
付辰奕是正统偶像男团出身，拍宣传照向来比其他人更快速，石浩言才弄了一半的量，他已经把五组主题图都搞定了，和在场的工作人员简单打了个招呼后蹦蹦跶跶地就往外走。离和秦扬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也不用着急，干脆叫化妆师过来帮忙卸完了妆再出门。
想到待会就有特供的好吃好喝，付辰奕忍不住阵阵雀跃，卸妆的时候一边晃悠腿一边哼着歌，嘴角都是往上咧的。
负责他的化妆师是M台的御用，两个人搭档了不少次，算是老熟人，说话也没那么拘谨。
“怎么今天这么开心。”对方见他神色得意打趣地问，“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付辰奕此刻满脑子都是待会选什么电影看，下意识地回道：“晚上去队长的店里聚餐！”
“队长？”化妆师纳闷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原来是当爱豆的，估计说的是原来团里的队长，恍然大悟地说，“天天在综艺里看你，都差点忘了你以前是做偶像的。话说回来，好像和季神还是同一个团的来着？”
要是一个月之前有人对他说这句话，付辰奕绝对当场翻脸，不过此刻也只是轻飘飘地应了一声，语气还带着点不易察觉地炫耀。
“是啊，我们团很厉害吧。”
化妆师深以为然：“确实。能同时出你们两个，公司老板真是祖坟冒烟。”
聊天的功夫已经把付辰奕头上粘的彩纸摘了个七七八八，她手脚麻利地拿出卸妆水和棉片，又自然地说回刚才的话题。
“话说回来，十周年演唱会之后就没了季神的消息，他最近在干嘛？”
“不知道，在家休息吧。”付辰奕闭着眼睛任由对方擦掉眼影。“开演唱会是个体力活。”
“我还以为忙着打官司呢。”化妆师随口道，“不过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应该也不至于他本人出马。”
“什么官司？”付辰奕突然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他有首歌被人抄袭了，这两天网上闹得很厉害。”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瞬间又没了兴趣，“每年抄他的没十个也有八个，有什么稀奇的。”
“这次不一样！”四下无人，对方干脆敞开了话篓给他八卦，“这回抄他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唱见，刚开始因为被那个叫Bass的毒舌大V给夸了，还上了热搜，结果没半天就被粉丝扒出来超了季元嘉的一首老歌。”
“Bass还有这么丢人的时候？”付辰奕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丢大发了，你说那个人也是够明目张胆的，抄曲子也就算了，连名字都特别像。季神那首歌叫《春迟》，他干脆起名叫《知春里》，难不成还是个北京人——”
她说着，又倒了一张新的棉片准备给付辰奕擦脸，没想到对方猛地睁开双眼，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说什么？！”
“哎呦小祖宗，你干嘛呀！”化妆师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害得自己被卸妆水洒了一身。
付辰奕没有理会她的抱怨，手上的力道片刻都没放松，“你说那首歌叫什么？”
“《知春里》啊，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能不能让我听一下这首歌。”
“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去网上给你搜出来。”她把手上的瓶子放回桌上，拿过一旁的手机，“话说你先放开我的胳膊，都给掐出印子来了……”
虽然F站已经把原始版本彻底下架，但微博依旧流传着不少音频，大都是粉丝为了方便对比声讨，化妆师没费多少功夫就找了出来。
她把手机递到对方面前：“给你，自己听。”
付辰奕也不知道自己在敏感什么，不过是一个熟悉的地名而已，每天坐十号线的估计能有上万人，任谁都有可能给自己的歌起这个名字。
他心里默念着安慰自己，点开播放键的指尖却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顷刻间从声筒里传了出来，像是昨天才听到这个声音教育自己说“不要偷懒”，又仿佛发现了一盘老旧的磁带，已经被灰尘淹没在了回忆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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