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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我还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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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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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开始后学生收得不多,迟到早退更是常见,不是帮家里干农活,就是回家收衣裳。就这样勉勉强强度过了几年,学堂里人越来越少。

这一年更甚。

黎祯几度拜访,希望有人能让孩子读书习字。那些孩子不是不愿读书习字,只是家里拿不出钱来,黎祯连忙向他们解释不收钱。

那家的母亲面上带着复杂的笑,往身后看,蹲在地上的父亲板着脸。她便收回目光,小声说道:“我俩都忙得脚不沾地,孩子现在已经可以帮着做事了……况且还有个丫头,就不用了。”

她言语未尽之意,黎祯心里清楚。

那两个孩子躲在门后,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黎祯对他们笑了笑。

贺元弈跟随在黎祯身边往外走,忽然折返,黎祯远远见他对那家人说了什么,然后走了回来。

黎祯问道:“你说了什么?”

贺元弈抿唇一笑:“说了能让他们来学堂的话。”

第二日,黎祯果然见到那俩孩子来了,那丫头用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我阿娘说这里管饭,就让我们来了。”

这个理由,黎祯是真没想到。之后贺元弈一直东奔西跑,学堂总算再度热闹起来。

教孩子不容易,黎祯每日都在被气笑和被气死之间徘徊。

学堂里有个小胖子,家中做生意,不算贫困。他原本在城西那家私塾念书,但他那吝啬刻薄的后娘听说这里不花钱,便把他送了过来。

黎祯教他们念诗,让他们体会诗中所要表达的意境、与情感。清明将近,他便挑了首应景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黎祯一扫面前这些满眼闪烁着求知的面庞,问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何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知道!”小胖站起来,背手昂头,双眼满是激动与自得,“头一句,清明时节雨纷纷,不就告诉我们了吗?”

不愧是在学堂里学过两年的,黎祯眼前一亮:鼓励道:“继续说。”

“清明时节,大雨纷纷,前去扫墓踏青的人见到下了大雨,能不愁得要死吗?你没带伞,你铁定也得愁。”小胖子攥紧了拳头,眉头也皱了起来,十分感同身受。

黎祯手里的书捏得变了形,他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见解独到。请坐。”

“噗——”

黎祯看向笑出声的几个孩子:“你们又有什么见解?”

那几个孩子纷纷捂住自己的嘴,黎祯视线一转,贺元弈竟然也在笑,只不过他微垂着头,不甚明显。

黎祯笑道:“阿一,你来说说。”

贺元弈惊讶抬头,缓缓收敛了笑意。他静默片刻,才说道:“清明时节,祭奠亡人,思及当初尚在身边的亲人好友,现已故去,再不会回到身边。天地间似乎只留下自己孤身一人,如何不令人感到悲痛欲绝呢?”

黎祯愣了片刻,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注视着他的眼神无限柔和。

学堂散学后,方才还欢声笑语的学堂便只剩了两个人。黎祯整理着东西,贺元弈便自觉拿了笤帚打扫。

黎祯收拾完,倚靠着墙,忍不住感叹一声:“还是阿一懂事啊,那群皮猴没一个省心。”

贺元弈笑道:“好歹我也年长他们几岁。”

也对,他已经十五了。这几年过得飞快,没有杂事烦扰,贺元弈在他眼皮子底下长成,身量都与他一般高了,或许是就在跟前,这些变化竟然浑然不觉。

黎祯突然靠近了,贺元弈吓得浑身一僵,往后仰了仰。

“今日的诗,是不是想到你亲娘?”黎祯撑着头,他的双眼清明,仿佛要探到人心底,贺元弈的心跳不受控地变了频率。

贺元弈摇摇头:“没有的事。”

“你说你母亲在逃亡路上死去,有好心人帮你葬了,之后就遇上了我们,你母亲应当就葬在这里不远的地方吧?”黎祯注视着他。

明明是柔和的眼神,却给贺元弈一种喘不过气来的郑重感。他与那双关切的眸子对视,忍不住点了点头。

黎祯笑容更深:“现在你已稳定下来,不如将你母亲迁葬在身边,日后祭拜也方便些。”

他所关心的不仅是贺元弈,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淳妃当初带出宫的牝辰珠。曹靖旋……是怎么得到那颗宝珠的?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不想淳妃的遗物丢失,引得贺元弈伤心,这也是对他的一种关心

贺元弈身上是什么都没有的,宫中带出来的财物只要流落出去,就会引来寻味而至的野狗,不能用,那就只能与淳妃一起埋葬在地下。

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事情有所转机,那些追兵总该有所松懈,只是迁坟而已,应该不会有大碍。

贺元弈心中的顾虑与黎祯一样,他时常也在想,母亲被葬在城郊荒野里,杂草丛生无人祭拜。当年的母亲备受荣宠,养尊处优,就算死后,也不该落到如此下场。

黎祯敲定了时间,在学堂里宣告月末先生有事,要出趟远门,得到一片欢呼。黎祯咳嗽一声:“所以,我请来了一位老先生教你们。”

当年秩威镖局的老账房年事已高,眼睛入夜就看不清东西,便请了辞。黎祯想到这位老先生也是秀才,便又将他请来了学堂。

老先生面容严肃,手持戒尺,瞧着就是一位严师。听见底下又是一片嚎叫,黎祯心里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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