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依吃不准苏蔚要跟她说什么，也不看她，就看着操场，校园里有很多银杏树，那叶子颜色越来越浅，鲜黄一片，很好看。
嘉依抿了下唇，难道事情过了这么久才来兴师问罪？
她手指放在裙子上，黑裙白手，干净明晰。
“你和顾千耀认识多久了？”苏蔚突然转了脸来。
她脸型狭长，眉毛弯弯，鼻子尖尖，眼波如水，肤色白皙，嘴唇粉粉的亮亮的大概是涂了什么东西。
被苏蔚直直的看着，嘉依愣了一下。这次算是比较近距离的相处，她觉得苏蔚整个人都亮闪闪的，很漂亮。
眼睛眨了一下，心上松了一点，庆幸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短暂的轻松后心又提了起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没有多久，大概，差不多开学认识的。”嘉依不自觉的答的很认真。
秋季总是有风，嘉依的头发短而滑，风一过，有发梢扫到脸上，她用手指轻轻敛了，别在耳朵上。没有烫染痕迹的头发很健康，黑发、白嫩的耳郭，干净清澈很好看。
苏蔚眸色深了几分，“那你知道顾千耀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嘉依略略一考虑，“是个很好的人啊”，她心上总有几分紧张无法放下。
“很好的人，”苏蔚笑了笑，“那你大概还没有真正认识他。”
苏蔚的笑里明显带着几分嘲弄，加上她的言语，嘉依皱了眉，没有接话。
她不算顾千耀的朋友吗？就算再没眼力见，也看得出苏蔚的样子不像要说什么好话了。嘉依眼睛里的紧张渐渐消散，转为戒备。
女孩呆呆的看着她。
苏蔚心里暗笑，这个女孩被她凭空想想的太强大了。
而实际上呢，不过就是个傻不愣登的，有些绘画天赋的人而已。
对，这女孩没有认清顾千耀，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认清顾千耀呢。
或许真被她猜中了，顾千耀就是找个人玩玩而已，像这种纯洁到有些天真，天真到有些傻气的人也许男生会觉得好玩儿。
苏蔚依然转回脸去，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眼睛望着操场上的天空，“哪你想不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孩不吭声，真是个老实性子，苏蔚轻笑了下，怪不得顾千耀会找她玩。
苏蔚便漫不经心的将顾千耀从初中到高中的事迹，足以让人心里发寒的事迹，如数家珍的向嘉依一一道来。
顾千耀如何和高年级的男生发生冲突，如何成为惠仁中学人人害怕的老大，再到顾千耀领着人上了哪个哪个学校称霸，还曾一个人打倒五六个人，以至于连周边学校的学生也对顾千耀这个名字避之不及。
“知道为什么食堂每天那么挤，但顾千耀永远不怕没位置吗？”
“知道顾千耀在背地里的名号吗？”
“你不怕他吗？”
苏蔚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回头看过嘉依，女孩大概是被她吓到了，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顾千耀也许只是和这个女孩玩玩，但是她不愿意有人占去顾千耀身边的位置。
顾千耀现在对她的态度一定只是还在怪那件事，她相信一定是这样，而且她能理解，就像她，何尝不希望父母始终只忠于彼此。
她愿意等，等顾千耀忘了这件蠢事。
她甚至愿意等待更长的时间，等待他不再任性，重新做回当初那个她崇拜的光芒绽放的顾千耀。
而那样的顾千耀只有她知道。
她很开心。
她目光略略往上，看着一无所有的天空，就像此刻的天空，这只是它暂时的表象，它会有布满星辰的时候，也有湛蓝的时候，也有光明四射的时候。
“你太差劲了。”这句带着哽咽的细细的吼声，蓦地打破苏蔚掌控下的沉默。
她诧异回头。
女孩一双眼睛雾蒙蒙，看着她，嘴角发颤。
对方这副样子，苏蔚顿时心上不舒服。
因为这大概和她的预期相悖了。
“你既然都知道这些事，你又从小认识顾千耀，为什么不告诉他的爸爸，让他的爸爸保护他？”
苏蔚：？？？
“他一个14岁的人和16岁的人打架，心里得有多害怕，你为什么只看不帮忙？”
“他一个人被5、6个人欺负也没人帮他吗？”
“一个人得是有多么的没有安全感才会那样武装自己？”
“你们还给他取那样恶毒的外号，明明好好的一个人，却叫他终极夺命狂魔！连你也那样叫他，你真的是太差劲了。”
女孩竟然抽泣起来。
“我为顾千耀有你这样的朋友感到恶心……”
“我还以为你学习好，我还羡慕你，我还羡慕你的发箍好看，其实你，你就是一个，一个，一个绣花枕头一包草，你就是一个草包，”
女孩哭着跑开，苏蔚一言未发，像被人施了定身术。
她木讷讷的转回脸，继续望着天空，胸口频繁起伏。
余光里却多了个人。
眉目英气的少年一身藏色运动服，冷冷的站在一旁，衣领合起来杵在下巴下，衣料在清白的光线里隐隐泛光，“我同意她的说法，你，很差劲！”
顾千耀长腿迈开，大步从苏蔚身边走开。
苏蔚敏捷的从台阶上起来，“千耀，顾千耀，”顾千耀没有停留，苏蔚追上去。
“我那样说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她待在你身边，我想让她离你远点，你身边不应该有那样的人，你看不到吗，她就是个连别人话里的重点也不会听的笨蛋而已，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就算是玩，她也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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